蓝意端着小碗,坐于榻旁,沫瑾半躺半坐于榻上,两人怔怔地望着彼此,久久无人言语。
“蓝意,你,到底是谁?”
沫瑾问着,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将她紧紧缠绕,无法脱身。
蓝意叹了口气,起身将手中的小碗放到了桌上,复又回到内室。
“夫人,蓝意是何人,主子定然同您说过,且也一定将蓝意的身份查探的一清二楚才放心将我安置在您身边,蓝意不过是个普通人,并无任何目的。”蓝意说着,在一旁绞了块帕子,走到榻旁交给沫瑾,“若不是主子,蓝意这时候,不是带着弟妹流落街头被冻死、饿死,便是在哪户人家做粗使丫头,日出而做,日落而栖。”
沫瑾无言而听,左手拿了帕子拭了拭嘴角又递给蓝意,视线随着她到了铜盆旁,看着她双手浸入水中,搓洗着。
“主子将蓝意带回了安素阁,蓝意便一切都听主子的,主子说夫人是宫里人,宫中凶险万分,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想要伤害夫人,主子问奴婢是否愿意进宫来保护夫人,奴婢知晓,其实主子就是想让蓝意进来帮夫人,于是,蓝意就进宫来了。”
她拿着帕子回到榻旁蹲下身,轻轻托起沫瑾包得只露出几只指尖的手,轻柔地擦拭着指头,擦完后又换了左手细细的擦拭着。
“蓝意进宫前,主子同奴婢说过宫中的人事,自然也提及过梁相与梁晴小姐,其实当今太子对梁相的妹子有意,坊间早有传闻,而此事却迟迟不见宫中有所动静,主子便猜想其中定有蹊跷,后来,主子同我说,夫人与晴小姐交好,若知晓晴小姐终有一日许是会成为皇族争斗的牺牲品,定然会想法子阻止,故而,要奴婢时刻注意宫中局势地发展。”
蓝意起身,将帕子搭在铜盆边上,又从妆台上取了柔肤膏,打开盒盖,淡淡地清香便飘了出来,她挖了一些,慢慢地揉抹于她的手上。
“前几日,主子捎了消息进宫,提及成亲王之事,她猜想太后大抵是想将晴小姐嫁予成亲王,让奴婢万万不能将此事告之夫人,只需在暗中寻个机会知会晴小姐一声便是。只是奴婢还寻不到适当的时机,夫人也猜到了。蓝意这一次,没能完成主子交派的事儿。”
蓝意垂着头,似觉十分气馁,而沫瑾心头的疑惑并未因着她的这一番而有所消除,反而越发的闹不明白了。
“赵言又怎会知道这些?”
很多事,若非知晓皇族秘辛,又怎能将前因后果一一联系起来,可这些事,赵言又是从何得知?
大哥曾提及赵言此人定不是个普通人,彼时她还不以为意,而今想来,若只是个寻常人,她又怎可能查到这么多事儿,又何必沾染这些俗事,稍有不甚,许是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夫人日后还是自个儿问主子吧。”蓝意收起东西,然后起身,垂手站于榻旁,“主子说会将这事儿告之梁相,让夫人不必操心,前几日夫人一直病着,主子也知晓了,让奴婢好生照顾夫人。”
沫瑾松下身子躺入榻中。
看来,在蓝意这儿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她还是寻个机会出宫,当面问问赵言的好,虽说也不知她是否会以实情相告,然若不问,她又觉得不舒心。
她原还急着告诉大哥这事儿,看来,相府什么时候去都无所谓了,赵言若真告诉了大哥,想必他定有计较,以大哥的才智,许是早便猜到了也是不无可能之事,故而那时才急于让梁晴出宫。
只是,眼下的难题是,到底要如何才能让梁晴顺利出宫呢。
或许,赵言会有什么法子?
听蓝意所言,赵言既然能知晓这么多,定然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许是,她有法子也说不定,看来,她得尽快出去一趟当面问问她。
沫瑾越想越急,即刻便要出宫去,却被蓝意拦下了,说是今日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她们的静墨轩,她这个时候出去,不是自个儿送把柄给好事之人么。
好说歹说的,沫瑾才消了念头,同蓝意说明日一定要出宫去,无论谁说都不会改了主意,蓝意劝不得,便由着她去,反正明日的事,谁知道会怎样。
这一日,沫瑾早早的便吃了晚膳,嚷着要歇了,明日好早起。
只是,院门将将要落锁,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说是不速之客,却是因着这客人以往与沫瑾不太对盘。
岚月是东宫与她最不对盘的人,可今日,却是破天荒的派了下人送来了一大堆的补品。
那宫娥是这般说的:“我家主子听闻瑾良娣不甚烫了手,特意派奴婢送了自家的秘药过来,抹了定然不会留疤。至于那枝千年人参,是极等上品之物,还望瑾良娣收下。”
收下,沫瑾自然是收下了,人家笑脸而来,她自然不能打了笑脸人,介时免不得说她不识大体。
只是将人打发了之后,她转身便让蓝意将东西都丢到杂物间去了。
岚月送的东西她可不敢用,不敢吃,说是去疤的灵药,指不定用完了她这手也给废了,至于那人参,那宁可拿去喂狗也不敢拿来吃,她可是怕没病吃出病来。
人走了,她便吩咐着快些关门,免得又有哪个莫名其妙的来献殷勤,只是锁门的丫头还是慢了一步,还果真又来了一个人,同样的,以往与她有些不大和善,到也不是别人,正是东宫正主,太子殿下李旭是也。
李旭会来,与岚月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