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拂,叶缓落,秋蝉已然逝去,唯留下满目的萧瑟。
清秋的景,总是这般让人无来由的惆怅,而沫瑾便是将自己心中莫名的酸楚,都归咎于时节。
可不想与梁仲的一场偶遇,却让他揭开了这场自欺欺人的戏码,她,对李旭倾注了太多的希望,在他们初相识之时,即便那时的他是个乞丐,她亦在他身上设下了希望。
她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有个心爱的夫君,有一方小小的家,可以将母亲接出来,不再受苏家人的欺凌,那怕是个乞丐,她亦有着这样的梦想。
可是,当李旭摇身一变,穿上锦衣华服时,她的梦想,注定要被无情的踏碎碾压,直到她连有个梦想都变得是种奢侈。
而今,梁仲让她忘却那些已然无望的事物,也许,是到了该忘记的时候了。
既然在他身上,已无法让她得到温馨的家园,那么,往后也唯有靠自己了,至少,眼下首要的事情,便是让自己过的舒坦,而后将母亲接来,彼时,如何安置母亲亦是头等重要之事。
倘若将之安排在相府,十分不妥。说白了,她与梁家兄妹沾不得带不得故,将母亲放在相府委实说不过去。
寻个宅子让她单过,她也不放心,思来想去只能让赵言暂时先替她代为照看,那么,她的那个酒肆得尽快开张才是。
“你若真能如此想便好。”沫瑾正出神时,听到梁仲说话,猛地回过神来,“若是可以,我定会将你母亲接来此地,介时,你亦不想见她为你操心吧。”
沫瑾闻言,连连点头:“我也正是如此想的,故而,我想做些小本营生赚些银钱,也好让母亲过得舒坦些。”
“你想做生意?”梁仲愕然,瞪眼望着她,“你在宫里,怎么做生意?难不成你还想赚后宫众娘娘们的银钱不成?”
沫瑾噗嗤笑出声来:“娘娘们若想送我银子花,我自是乐得收下,不过,我想在宫外办个酒肆或是酒楼。”看着他满脸的不解之色,沫瑾忙又解释道,“前些日子我结识了一女名唤赵言,她非通城人士,不过将在通城暂住,以往她母亲便是酿酒卖酒养活的她,是以她打算在通城开个酒肆,我便提议出银子掺上一脚。”
“此人是否可靠,你可有派人查探过虚实?”梁仲正色相问。
也是,以他沉稳的性子,自是不会如她这般在大街上随随便便的就与陌生之人结为好友,不过第二面便谈起了生意,说出去怕是没几人会认同她罢。
只是,她做都做了,银子也送去了,赵言要真有心欺她,她也没法子。
沫瑾摇摇头,心里直犯嘀咕,估摸着他该要说她莽撞了吧。
“罢了,你若觉着她是可信之人,便不必查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至多损失些银子,与你并无多大利害关系。你这样心里有旁事挂着,我也放心些。”
不想,梁仲却未曾责怪她,听他话中的意思,反是让她多在此事上用心,不由心中一阵激动。
“大哥也觉着好?”
“好与不好,日后便知,你且放手去做吧,若有难解之事,大可来告之予我,我能相助的,定然全力以付。”梁仲笑着,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咱们站于此处有些时候了,怕被有心之人见了生出口舌来,你且回先去吧。”
“是,大哥。”沫瑾笑了笑,不再多作逗留,返身即刻离开。
若说沫瑾心里原还有些难受,那么经梁仲一番话,到是觉得舒坦了不少,回到静墨轩将将抹好了药膏,初心便回来了,顺道还带回了赵言的几句话。
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只是说她这酒才将将酿下,要过上好长一段时日才能拿来卖,所幸她来通城时路过临城,喝到那里的一种酒,觉得清香甘冽,值得一品,打算先去那里弄一批酒来卖,至少先让酒肆开起来。
而这几日,她要去临城走上一路,若她有事寻她,让其过个五六日再去。
初心说完这些话后,皱着眉头怯怯地问道:“夫人,你说这个赵言姑娘不会是卷了你的银子要落跑吧?”
沫瑾听到这话时,先是眉头一锁,而后笑了:“你可知方才你家相爷刚与我说过什么话。”
初心摇摇头。
“他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即将银子交给了她,便不怕她卷款而逃。”她笑着,左手轻抚着刚缠好纱布被掩在袖中的右手,此时还有些钝痛,不过已好了很多。
初心撇了撇嘴,低语:“我这不是怕夫人您上当受骗嘛。”
沫瑾摇摇头:“这天下哪来这么多坏人,再者,我便要如此倒霉,让我接二连三的遇到有负于我的人不成?”
初心自是不晓得沫瑾已将李旭列入了那负心人的行列,只是皱着眉头仍有些担心,不过夫人说都不在意银子了,她这个做丫头自然也不必瞎操这份心。
口中虽说不忧心,只是心里多少还是记挂着,第六日,沫瑾寻思着赵言应该回来了,便起了个大早,带上初心悄声出了宫门。
马车向长街驶去,到了街口因着人多,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沫瑾听着外头的各种热火嘲天的吆喝声,心中有些难耐,便叫停了马车非要下车步行,初心自然拗不过她,只能随同走走看看,先让车夫驾车在后头慢慢跟着。
“今日的长街像是特别的热闹?”沫瑾走了片刻,突然对身旁的初心说道。
“是啊,我也觉着今儿个要比往日热闹些。”初心笑盈盈地说着,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