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语气可不太和善,也丝毫不像是寻她来叙旧如此简单,且看琮好像早便猜到她还活着,否则又怎会一见面都不见有愕然之色。
“太后,民女惶恐。”沫瑾轻声说道。
“哼,你确实该惶恐。”太后冷哼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哀家。”
沫瑾迟疑了片刻,随后抬头看去,此时太后已坐正了身子,正微垂头望着下方的自己,脸上不怒不喜,连沫瑾都猜不透她此时的心思。
以往,太后看上去像是个慈爱的老太太,虽也偶有肃穆之时,却大抵都是笑着的时候多,偶尔训斥她与梁晴几句,也都是半真半假的,故而才让她迷糊的有些忘了她的真实身份。
如今身份不同了,她的头脑也清楚了,晓得她平日看着再如何的慈眉善目,却终究是后宫之主,若非有些强硬手段,也坐不到如何的位置。
“你还未死,确是让哀家吃惊,却也算不得意外。”太后拧了眉,而后叹息了一声,“那时你服毒后气息全无,是旭儿亲自验得,哀家到不认为旭儿那时会骗哀家。”
沫瑾迎着她的目光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的确,那时我确是看上去与死人并无差异,只是,连太子都不知,我饮下的酒中放得并非是毒,而是假死药罢了。”
“哦,看来,那便是梁家兄妹俩出得主意,并实施的,这也难怪你尸骨未寒之时,梁仲便匆匆赶来求哀家,让哀家准他带你的“尸身”回去,彼时我还不知他此举何意,如今再想起便解释得通了,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了。”
“不,并非如此。”沫瑾急切地摇了摇头,生怕太后对梁家兄妹起了嫌隙,以至于日后皇上与李旭都对梁家兄妹起了隔阂,只是,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又让她如何解释。
“太后,这事并非梁相所为,那时我被关在一处荒凉之所,唯有梁晴来见过我一次,而只是那一面,我却因怀疑了她指使初心陷害我而闹得不欢而散,想来外头守着的人也定然都听了我与她说的话,时刻注意我与她的接触,有无私下商定逃生之计,太后寻来那两个侍卫一问便知。除此之外,也唯有太子和莫王妃,彼时每说的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有人看着,太后,梁相又何来那等通天的本事,让我与他谋定计划。我当时,确实将之视着毒酒饮下,视死如归的。”
太后不动声色地坐着,听着她娓娓道来,想想似乎如她所言,根本无法里应外合。
只是再转而想想,此时又何必让她知晓,只需梁仲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便好,她不知情更能将戏演足喽。
“再者,那毒酒是太子殿下亲自送来的,人也定是太子信得过的,梁相又何来本事让其听命于他,故而,太后,此事与梁相、晴儿并无关联。他们,也不过怕我因是待罪之身,难得善终,才会来求太后的。”
太后皱了皱眉,一想到太子率自个儿的亲信前来复命之时的神情,确不像是做了假的,再说了,他身旁的田福是个人精,知晓这等事儿若做得不干脆,难免留下后根,因而也定会派得力,又聪明的人。
而旭儿平日里待人虽不算严苛,却也不是那么好欺瞒的,一旦下人犯了错那必是严惩不怠,想来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敢暗渡陈仓。
想来想去,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唯有李旭一人了。
只是,她虽不甚清楚岚月与旭儿、沫瑾之间的纠葛,却知晓朝中局势,莫要看她平日里困守安宁宫显少出门,然她的耳目却是遍及朝堂,故此,她觉着旭儿也不像是会因一个女子,而坏了自个儿布局的糊涂人。
他对沫瑾,那时定是生了杀心的,断不会用这种偷龙转凤的招术。
那到底,沫瑾是如何逃出升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