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路途遥远。赵言询问了沫瑾的意思。最后决定。将秦晚莲的尸身火化之后带回去。而沫瑾也想着。不愿让娘亲被山泥污浊。
当熊熊烈火吞蚀了秦晚莲的尸身时。沫瑾静静地跪在一旁。双眼之中已无泪水。她只觉得脑海之中空空如也。似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随着这把大火烧得灰飞烟灭。
秦晚莲这么多年的痴恋。多年的隐忍退让。连同着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通通随着毁去的躯体。慢慢消散于尘世间。亦连同带走了沫瑾多年來的欢声笑语。
从此以后。她伤心难过之时。再也无人会伸手缓缓圈住自己的身子。在耳畔低声慰劝了。
当一行人回到客栈时。已是下午时分。在客栈门口。梁仲派出去的那人正站在外头等着。见他们回來。与梁仲去了一旁低语。
沫瑾的心思都在怀中用包裹围着的瓷盆上。晃晃悠悠的进了客栈。如抹孤魂般的飘向二楼。
“沫瑾。”
将将走到楼梯口。恍惚间便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沫瑾茫然地收住步子。回头慢慢地在大堂内寻了起來。
在堂内一角的桌旁。突兀地站着一个人。目光深邃的似要溺死人。那人看着沫瑾出神之时。赵言也看到了他。不由皱了皱眉头。继而再看向沫瑾。
此时的沫瑾已转过了身來。望着那人。轻了唇瓣。
“昊王。”
原來。他便是昊王赵子昊。
赵言略松了口气。转而走向一旁的桌子。无声坐下顾自饮茶。
梁仲还在外头。素若问店小二借厨间备吃食去了。第一时间更新 怜儿从沫瑾手里接过了秦晚莲的骨灰盆往楼上走。她便安安静静地一边饮茶。一边看着沫瑾走向赵子昊。
“真的是你。我方才去苏府。沫远偷偷告诉我你未死。还回來了。便住在这个客栈里。我就寻过來了。”直沫瑾走到桌旁。赵子昊的双眼都未曾离开过她的脸庞。
她好似有些憔悴。怕是因着秦姨娘去世之事吧。
本來。他受托照顾秦姨娘。也晓得姨母一向來受刁难这对母女。沫瑾不在。姨母对秦姨娘更是冷嘲热讽。因着他时常出去苏府去探视她。这才稍好些。
原本。他同秦姨娘说。在外头替她寻座宅子搬出去住。只是怎么劝她都不肯走。说是怕瑾儿回來。说自己怎么也是苏风亭的妾。住在外头去像个什么话。
他看得出來。秦姨娘还在傻傻地巴望着他那个姨夫能再看她一眼。能再同她说说话。只可惜。直到她死。苏风亭都未展现出一点点的伤感。
而这些。他自是不会告诉沫瑾。
“昊王。你來寻我做什么。”沫瑾低声说着。径直在他对面坐了下來。看他徐徐入了座。才接着道。“我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你也十分清楚。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來寻我。”
沫瑾想了想。忽然又笑了笑:“不过。你來了也好。我确实需当面同你道声谢。多谢你这段时日來照顾我娘。我知晓。若不是你。我娘的日子还要过得辛苦。谢谢你。昊王。”
赵子昊轻摇着头。定定地望着她:“沫瑾。你可还记着。小时候。沫蕴总爱在你跟前显摆那些你不曾拥有之物。我看得出來。你其实也是想要的。只是。小小年纪。却已学会了隐忍。倔强地说着自己不稀罕。不想要。可眼中的渴求。让人瞧了生疼。”
沫瑾静静地听着。他说的事。她都还记着。甚至。就好像是昨日将将发生的一样。她虽说也是苏风亭的女儿。可吃得穿得用得却与苏沫蕴是万万比不得的。什么好的、稀奇的东西都往苏沫蕴的屋里送的。下人们也都围在她身旁拍马屁。弄些外头古里古怪的东西给她。
每每看着她在自己跟前说这是什么什么。有多珍贵之类的此话。她便想瞧瞧。只是她也知道。沫蕴便是希望她说出这句话。等着自个儿求她让自己看上一眼。
于是她。偏偏咬着牙不肯说。让苏沫蕴也十分的气愤。到最后总是瞪她一眼。骂她几句才气冲冲地离去。
实则那时候。她却觉得很好笑。明明是她自个儿要來招惹她的。然到最后。却总念叨着是她欺负了她。
而今想起來。那样的日子。竟也这般的让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