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说,让她想见便见,不想见便不见。
沫瑾想了想,确实有理,心头也觉轻松不少。
如今将事儿摊开了,沫瑾反到松了口气。
三日之后,无笙出现在安素阁门口,彼时,沫瑾正站在二楼的柜台后方,往架子上方一个个的酒坛子上头贴红纸,纸上头是她将将写好未多久的酒名。
蓝意嗵嗵嗵地跑了来,同她说赵言在楼下等她,寻她有事儿,她便将手里的活计交给了蓝意,拿帕子擦了擦手,缓步下了楼,亦随之带走了二楼不少呆滞的目光。
裙裾扫过楼梯面,一阶一阶的往下轻扫,沫瑾双眼注视着下方,见赵言正站于楼梯口,仰头候着她。
“寻我何事,急匆匆的,上头的活儿我还未干完呢。”
赵言笑了笑,上前伸手:“那些活儿留给若月他们就成,有正事儿?”
沫瑾将手放入她掌中,两人相携往外走去。
外头,无笙站于马车旁,见着两人出来,侧身避了避,赵言扶着她先上了马车,自个儿借着无笙的扶持,上了车架,钻入了车厢。
“咱们这是去哪儿,又有什么正事可干的?”赵言在她身旁将将落座,沫瑾忍不住追问道。
她素日里在安素阁是个吃闲饭的,整日里无所是事,除了吃喝睡,便是看书赏景,也甚少出门,也无事可干,时候儿一久,她自个儿都开始嫌弃自己跟个废物似的,便开始寻事儿做,只是偏生他们又总是嚷嚷着她的身子还未痊愈,不宜辛劳而阻扰她,今日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她趁着众人忙碌寻到一点小活计,这不,活还未干完,就被她叫出来了。
赵言整了整衣襟,偏头望着她:“前些日子,我不是让无笙去替梁仲寻人么,这不,他回来了,自然是寻到合适的人选了,这便让我们先去瞧瞧,待看过了,再告之梁仲,总需过了他那一关,才真正派得上用场。”
沫瑾不由正色起来,这确实是桩正经事儿,晴儿的事已是迫在眉睫,只不知缘何太后那处直至今日还是风平浪静,难道是他们想错了么?
到了此时,她反到迟疑起来,莫不要因着他们的暗自猜测,害了梁晴才好。
马车在通城的大道内穿行,经过热闹的街市,出了西城门口,一路疾驰。
沫瑾挑起车窗帘子,微倾身望了望,只见一望无际的农田树林,正时因着天寒地冻的,也未见着什么人,显得有些萧条。
马车奔驰了片刻,终于缓下了来,沫瑾的视线轻转,透过车窗子,看到前方若大的一块空地上,架着几顶帐篷,简单的用木栏栅隔了隔,门口还有两个身穿军衣的男子,手持长矛守着,看情形像是军营,只是这军营也忒寒酸了些。
随着无笙轻跃下车驾,马车晃了晃,沫瑾伸手扶着车厢壁稳住身子,转头看向赵言。
“难道咱们要见的人,在那军营里。”
“这哪是什么军营啊。”赵言笑了笑:挪着身子到了车厢门口,挑起了车帘子探头往外望去,“不过是这几日,莫王的军队在此操练,故而你才能看到这些个帐篷,平日里你想在军营门口多转悠一会儿都是不成的。”
“莫王的军队?”
梓莯的夫婿,她的莫王?
不曾想事竟有这般凑巧。
赵言回头,冲着她一扬下巴:“咱们下去走走?”
沫瑾点了点头,弯腰钻出马车厢,抬眼便看到无笙正向着军营大步而去,片刻便到了军营前,也不知他对着门口的守卫说什么,便见有一人返身往内走去。
赵言轻轻一跃跳下马车,伸手扶着沫瑾下来,两人在车旁站定,静静等着无笙。
“无笙寻的人,他父母双亡,家中已无亲人,所以,不会被家世所累,在军营之中,他默默无闻,旁人也不会注意他,有心之人想查亦查不到什么,咱们编起谎来,也轻松的多。你说,是不是?”
沫瑾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赵言说的不错,但凡找个有些身份地位的,大抵被人一查就能查出蛛丝马迹来,还不若这等无名小卒,他们怎么说都成。
未多时,便见有人匆匆奔至军营门口,与无笙一道向她们走来。
“来了。”
沫瑾有些愕然,原以为便如赵言所说,从军营中叫个人出来,应也是十分艰难之事,然此时见无笙与那人勾肩搭背,十分熟络的模样,好似轻松的很,也不知这无笙还有什么来头是赵言不曾同她说的。
“那他,可晓得咱们的意思?”
眼见着人越来越近,沫瑾偏头问着身旁的赵言
“想来无笙应是同他已讲明,不过,咱们待会儿还是要再问上一问。”赵言微眯起眼,看着前方大步而来的两个男子,缓缓地点着头。
“不亏是莫王的兵,这身形,一看平日操练的很是严谨,这莫王啊,可是出了名的治兵有方,手下个个骁勇善战,可惜啊可惜,如此枭雄,却难以得见。”
赵言一脸的可惜样,沫瑾张了张口,未曾出声。
她可不想告诉赵言,那莫王爷看着也不过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与普通人相比,也未多生个犄角出来。
然转而一想,又怕她知晓自个儿竟见过莫王爷而哀叹念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提为好。
略一思索间,无笙已带着人来到跟前。
“这位便是我寻到的最合适的人,秦士秋。”无笙将人推到两人跟前,说着。
沫瑾用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去,一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