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扬起晶莹的小脸看向墨子寒,她忽然发现,墨子寒说的话她全都懂,她真的能懂。
他能在娘子军中把她救出来,也能在黎水人的刀下护住她,只要有他在,她就不再害怕。
到达红草寨时,已是日上三竿。男人们大多已经去干活了,只有做为一家之主的女人抱着孩子在寨子里三个一群、五个一堆闲聊天。
阿紫和墨子寒走进寨子,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白草巫女!”
“白草巫女竟然还敢来!”
“她是大巫女的徒弟,只要有大巫女,她就敢来。”
“快去告诉大巫女!”
阿紫和墨子寒来到玉竹家门前时,听到消息的玉竹已经在门口等着她。
看到自己的小闺女,她一把抱住阿紫,抱了好一会儿,这才拉着她走上竹楼。
墨子寒在后面默默跟着,他想像不出当年的贺王妃是如何流落五夷,又如何和玉竹建立起深厚情谊的。
“玉竹婶婶,这是我缝的,送给您。”
阿紫笑嘻嘻掏出荷花,送到玉竹手上,还不忘淘气地冲着墨子寒眨眨眼,你猜错了吧,这是我送给玉竹婶婶的,没你的份儿。
荷包绣得精细,缨络也打得别致,玉竹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她从身上摘下一个洗得褪色的旧荷包,告诉阿紫:“这是你八岁时缝的,婶婶一直戴着呢。”
那只荷包上绣的不是雾葛花,还是竹叶,想来寓意是玉竹的名字。
阿紫拿着那个荷包,左看右看,针脚有些粗糙,但看得出缝荷包的人很用了心思。
这只荷包,玉竹大巫女已经随身戴了六年。
阿紫把小脑袋在玉竹的臂弯上蹭蹭撒娇,却听到背后那男人咳嗽一声。
好吧,有人受不了小女儿家的娇态,谁让被撒娇的人不是他呢。
阿紫这才想起来红草寨的目的,她把阿萨和黎水的阴谋全都告诉了玉竹。
玉竹黝黑的面庞冷若寒霜,她沉吟片刻,对阿紫道:“你去拿水牛角来。”
水牛角挂在墙上,只有紧急事情时,巫女才会吹响水牛角。
玉竹站在竹楼上,吹响了水牛角。不到片刻,大巫女的竹楼下便已聚满了人,龙梅大头人和几位长老也来了。
玉竹把阿萨和黎水人的阴谋告诉了所有人,大家没有任何不相信,因为就在前不久,黎水人偷袭过红草寨,为的就是要杀死那五十名俘虏灭口。
“那些俘虏已经说出他们来自黎水部落,他们要招惹汉人,掀起汉人和五夷人的战争。白草巫女没有说谎,她不是大成皇帝派来杀我们的,她是汉人,也是五夷人,她是真心要帮助大家的。”
阿紫来到玉竹身边,朗声道:“我是在五夷出生的,我天生不畏紫雾,从我出生那日起,整个白草人都已认定,我就是上天赐给白草寨的巫女。如今大成皇帝封我为御赐巫女,这是好事,大成皇帝视五夷为子弟,所以才会加封我、他的亲侄女为五夷巫女,这是对草田部落的尊重,也是对整个五夷的尊重,大成皇帝为天之子,天子眷爱五夷!草田人一定能战胜黎水人!”
阳光洒在阿紫身上,娇小的身子上如同镶了一道金边,神圣庄严。
墨子寒默默注视着阿紫,听着她满含煸动的话语,嘴边漾起难得的笑意,这个小巫婆,就差跳大神了。
玉竹大巫女率先跪倒,双手向上展开,大声高呼:“天佑草田,天佑五夷!”
接着龙梅大头人也跪倒在地,再接下来是长老,然后所有的族人全都跪下向天祷告。
这里虽然只是一部分红草人,但五夷以女人为尊,这些人都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她们跪下就代表着她们和她们的家人都已接受了御赐巫女的事实。
御赐巫女不是阴谋,而是草田的荣耀,是整个五夷的荣耀。
直到回到白草寨,阿紫依然很激动,她主动挽住墨子寒的胳膊,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是第一次当众祷告,不对,是我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那些动作都是娘家教给我的,我好怕用错了。”
“你知道吗?看到那么多人一起跪地,我都吓着了。”
墨子寒板着脸,什么都没说,任由她抓着他的胳膊又蹦又跳。
两人就是这样来到昂吉头人家里,昂吉头人没在家,他们这副小模样被李济看了满眼。
李神医和杨院判还在卧床中,两人闲得淡疼,看到他们手挽手走进来,却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急急把手松开,这两人就是忍不住的想笑。
看到他们走后,杨千里对李济道:“李贤弟,依我看,你们师门之内真要出一位驸马了。”
李济反问:“不是巫女的夫男吗?”
两人哈哈大笑,在五夷不能读书,也很少能与人交流,研究这对小儿女就是他俩最大的乐趣了。
笑过之后,李济正色道:“二师弟的病一日不能治愈,在下便不能安心。今上也已知他中了蛊毒,若不能给他治好,这尚主之事怕是难成啊。”
杨千里也是唉了一声:“还有贺亲王呢,他可只有永靖公主这一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令师弟虽是钦点探花,官拜四品,却出身寒微,公主却是金枝玉叶,富贵之极的命格,贺亲王那人最是难缠,怕是过了今上那一关,到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