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姓李,须发皆白,慈眉善目,说话也和蔼,见了安宁笑的眼角堆满了褶子。
“李大夫,最近丰都郡出了桩命案想和你问几个问题……”
李老大夫很配合的点头,“安大人有问题尽管问吧。”
安宁不动声色的转了转手边的茶杯,内堂里的摆设简单,隔帘后是矮榻,供人休憩,一圈儿下来,没有什么意外发现。
敛了敛神,她平静的丢出问题:“李大夫如何认识住在留空巷的陈大的?”
游书他们一拨人之前就来过春生堂好几茬了,例行问话也好录供留案也好,这个问题都显得不那么高明,可细一思索,又不是那么回事。
李大夫先是凝眉想了会儿,然后慢慢悠悠的开了口:“两年前陈大来我这儿看病……”
陈大是个粗壮庄稼汉,一般的小病是不会来医馆的,而那回是他老娘犯了心头痛的病,险些没救回来。
后来断断续续家里有个小病大病的事,陈大都会来春生堂,一来二回的就渐熟悉了。
“陈大那孩子是个孝顺的……可惜了,唉。”
一声叹息,饱含无奈和惋惜,可见,李老大夫对陈大也是有些感情的。
“陈大和徐伟认识吗?”安宁问。
李老大夫明显愣了下,接着疑惑的摇头:“应该不认识吧,徐伟也是常来这儿抓药……我没瞧着他们一块来过。”
安宁观察着他的表情,淡漠的点了点头,“那是我问岔了,李大夫也认识徐伟?”
“自然,那孩子是我内人娘家老徐家的孩子,就住在徐里弄……”说起徐伟,李老大夫神色明显要忧愁的多,语气也苦闷,“算起来,都失踪两个月了,也没个消息。”
安宁沉沉稳稳的坐了半柱香时间,心里也有了底,这李老大夫态度好,有问必答,而无论是回话的态度、语气还是内容,都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这要是搁往常,连她都不会起丝毫怀疑的心思。
可怪就怪在,这几天安宁脑袋某根弦绷得紧,越是没破绽,越让她觉得不对劲,可细思量,偏偏抓不住哪儿不对。
等她翻来覆去如自虐般琢磨了几遍从内堂出来,正好看见幼白在院子里的一排排晒草药的架子前站着,他弯着腰看那些晒的干草药,好像很入神。
连她走近了也没发现,安宁双手背在身后,出于自己也没察觉的心思下安静的等着。
而这一等,没等到幼白醒神,反而等到匆忙赶来的传话的衙役。
“安大人,庞头说在丰水河道逮到一个可疑男子,押解回府了,让您回去审问。”
安宁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转身就走,而被惊扰的幼白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安宁,他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把视线从一堆草药中艰难的移开。
几人是步行回去的,并不长的路,安宁一向沉敛寡言,全身散发着疏冷之气,幼白沉浸在自己的思量中,完全没察觉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