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是本城中最好的一家酒楼。一楼大堂内,桌子排得满满当当。如今已经过了饭点,却还有许多人来这里用餐。

秦楚青和霍玉鸣入内后,只习惯性地环视了下四周,这便上了二楼。

昨儿霍玉鸣定下了位置,是因打算晚膳时分过来用餐,怕到时太过拥挤没了房间。今日因着并非人最多的时候,便没提早订。两人依次看过空屋,不多时秦楚青便看中了一间。

这雅间外的景色颇佳。从窗户望出去,可以远远瞧见河水,还有边上的那排垂柳。最大的那棵垂柳下围了一小池水,里面种了些荷花。粉色白色交错交缠,很是漂亮。

霍玉鸣见秦楚青一见这里便喜欢上了,也不多问,当即定下了这儿。

屋内有两张桌子,用屏风隔着。一张四方桌,厚重大气。一张圆桌,桌沿刻有花纹,精巧雅致。

霍玉鸣让伙计将屏风挪到屋角,他则自顾自去了方桌前坐定。

烟罗拿出帕子将圆桌旁的椅子细细擦拭干净,这才扶了秦楚青落座。

霍玉鸣看不惯女孩儿们过得这般细致,却也不想说秦楚青什么,只得拿起杯子猛灌茶水。

雅间门一下子被人踹开,撞到墙边,发出重重地一声响。

霍玉鸣被这声音惊了一跳,口中的水没来得及全咽完,卡在了喉咙口,呛得猛咳不止。

秦正阳迈步入屋,霍玉鸣气愤地指责道:“你、你就不会好好走路?来晚了也就罢了,还来这么一下子……想吓死人不成!”

烟罗看着一脸晦气的秦正阳,忙道:“六少爷怎地那么慢?先前准备转弯儿的时候,还见您的车子也快到路口了。怎地这个时候才到呢?”

秦正阳见秦楚青也一脸震惊地望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神色和缓了许多。看了眼霍玉鸣,对秦楚青简短解释道:“刚才在路上出了点小麻烦,和人争了几句。”

“往后小心些。”秦楚青知晓霍玉鸣在场,秦正阳不欲多言,便也没再问,只如此叮嘱道。

霍玉鸣在旁冷哼:“犯得着和人争?遇上那些不讲理的,几鞭子下去,就也老实了!”

“哦?”秦楚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依着鸣少爷的意思,当初你找小六的麻烦的时候,他就不该和你打、不该和你争,直接几鞭子抽回去,就也罢了?”

霍玉鸣被她几句话堵了个半死。仔细想想,当初还真是自己不讲道理硬要诬蔑秦正阳,登时闹了个脸红,别过脸去看窗外美景。

秦楚青见他不再说秦正阳,就也不多提此事。

这时伙计进屋,将饭食陆续端上桌。

一个打扮斯文之人,约莫是这酒楼的账房或是掌柜的,亲自捧了一壶酒过来。刚刚笑着说了两句话,一抬眼瞧见屋内之人,他明显愣了下。继而歉然笑笑,“对不住。拿错了。那位公子一般都来这间屋子,今日来得晚挪了地方,我却习惯性地来了这儿。”

屋内三个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与人计较。霍玉鸣挥了挥手,便让他走了。

不多时,隔壁间的屋门开合,隐约可以听到那捧酒之人道歉之声。

那屋的客人回了句话。可惜刚刚说了一个字儿,这边的菜已经上齐,伙计们退出去的同时把房门关上,后面的就再也听不到。

秦楚青并未放在心上。低眉抬眼间,一人行到了她的跟前,却是霍玉鸣前来道歉了。

“之前的事情,实在对不住了。我自罚三杯。”

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大喇喇地连倒三杯,尽数饮尽。

秦正阳在旁边看呆了,讷讷说道:“你要不要吃点菜?连闷三杯,等下别要我们把你抬回去啊!”

霍玉鸣冷笑一声,“烧刀子那么烈的,我都能喝上半壶。这种淡酒对我来说,就跟稀水似的!”

“烧刀子?”秦正阳一脸的莫名其妙,扭头来问秦楚青:“八姐,那是什么?”

秦楚青懒得替霍玉鸣扯谎,顺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啊!”然后一脸无辜地去看霍玉鸣。

霍玉鸣笑着与她说道:“那是北地的一种酒,很烈,但是好喝。改天阿青若是去了北地,我请你喝!”

秦楚青刚要答话,一旁的秦正阳不乐意了。

他皱着漂亮的小脸,不悦道:“阿青怎是你叫得的?喊‘秦姑娘’!”

霍玉鸣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对着秦正阳冷哼:“怎么着?你觉得阿青的名字不好听?我还就偏要叫了。你能奈我何?!”

其实在秦楚青看来,霍玉鸣就跟自己麾下的一个小兵似的。小兵喊自己的名字,到底有些没大没小,而且,名字叫出来也不如‘将军’听着霸气。

不过,她也不至于为了这个而跟一个小子争吵就是了,顶多放几个眼刀子过去把人吓趴下。

但这个弟弟明显很较真。

秦正阳猛地站起身来,身后椅子急急倒退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刺啦一声。

“外男哪能随便喊女孩子的闺名!谁说八姐的名字不好听了?姨娘说过,八姐姐这名字,是取了父亲与母亲二人之姓合在一起。哪里会不好听!”

姨娘是跟在母亲身边伺候多年的,母亲在世时,有甚么话都会对姨娘讲。姨娘说的,一定没错!

秦楚青反应过来,闺阁女子和她到底不一样。

当年她和同僚间互称姓名已成习惯,封了长公主后,很多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还保持了那个习惯。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如今却是不成了。

状态提示:第17章 争--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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