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闯入乾坤殿的时候,朱祁钰正在床榻之上熟睡,已然不知道大明已经变天。
“放肆!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囚禁皇上!”杭皇后怒声训斥道,“来人,将这个阉人给本宫拖下去杖责三十!”
杭皇后看着笑盈盈的曹吉祥怒骂。
“来人?皇后娘娘想要做什么直接和奴才说便是,用不着这么大动肝火。”
曹吉祥眼底划过一丝怨毒,阉人……阉人……却是没有多说,而是恭敬的看着身后。
杭皇后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朱祁镇,“你……你……你怎么会在这!来人……来人!”
朱祁镇痛快的笑着,“弟妹,怎么一别十年,你竟是不认得朕了?”
“也是,这十年的光景之中,弟妹二人在皇宫之中只顾着享乐,如何还记得朕的存在?”杭皇后只觉得背后生寒,夜里皇宫中的警钟想起,她便匆忙的来找朱祁钰,可惜朱祁钰却是如同没了反应般,任凭杭皇后如何叫喊都无用。
之前一直在大殿中服侍朱祁钰,实则是在暗中替朱祁镇和朝臣传递消息的曹吉祥。
杭皇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看着曹吉祥,“曹公公,皇上素日里待你不薄,你快快帮着皇帝出宫去找于首辅,若是皇上醒来,定然会对你高官厚赐。”
曹吉祥冷哼一声,“对不起了皇后娘娘,奴才只是个不中用的阉人,在奴才的心中,皇上只有一位,那便是眼下的这位。”曹吉祥瞥了眼朱祁镇,又望了眼在床榻之上昏睡的朱祁钰,“至于您口中的那位,是不是皇上奴才不知道,但是奴才却是知道,私睡龙榻可是大不敬的死罪!”
杭皇后脸色惨白。直直的跌落在地上。
朱祁镇低垂着眸子,他的原配钱氏已经派人接了过来。
“将郕王妃和郕王请下去吧,好生安顿,千万不能薄待。”
郕王这是朱祁钰还未当皇帝之前的名号。
钱氏早已经重新换上了凤冠霞帔。双眼满含泪水的看着朱祁镇,一别多年,沧海桑田,她从没想过两个人还会有重逢的机会,更没想到。朱祁镇能再度夺回皇位。
“皇后。”朱祁镇的声音微微沙哑,紧紧的攥住钱氏的双手。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钱氏在他被禁足多年里,对自己仍旧不离不弃,恐怕只凭着这点,便没人能再撼动钱氏在朱祁镇心中的地位。
曹吉祥见到皇上和皇后久别重逢,吩咐周围的宫人退去,给二人留出独处的时间,
看着脸色苍白的杭氏笑的阴狠。“来人,将这两人拉到冷宫之中闭宫看紧,等着皇上的处置。”
正月二十一,改元天顺。
朱祁镇身着明黄腾龙袍,剑眉鹰目,身上带着自然而然的王者风范不怒而威,俯瞰着这奉天殿中所聚集的文武百官,他知道这朝堂之中,必然是有反对自己的声音,但是心中怎么想却是不重要的。只要口中赞同便是可以。
有了何乾昇这位前车之鉴,旁人即便是有微词,却也要仔细的掂量着到底该不该说,何时说。现如今,那些效忠朱祁钰的大臣们只好将希望托付在祭祀归途中的于修于首辅身上,毕竟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也只有于修了。
曹吉祥有功,被朱祁镇封为首领太监,专管皇帝身边的事情,眼下陪着朱祁镇上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郕王,贪得无厌,居心叵测,意图将朕终生困死在南宫之中篡夺皇位,幸而众爱卿忠心,才能得此重掌皇位的机会。郕王一干家眷系数押进南宫之中,系等刑部将其罪责陈列再行处罚,朝中大臣不得为其求情,如有违者,一律同罪。钦此。”
曹吉祥慢慢悠悠的将圣旨合上,冷眼瞧着这朝中文武百官,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真好,曹吉祥便是当年土木堡之战怂恿朱祁钰改变行军路线的太监王希义子,为人贪婪善妒,当初他在朱祁钰的手下不得势力,因此将朱祁钰记恨。
而朱祁镇复辟正是需要这种人,因此曹吉祥被徐启贞秘密收服,专门替朱祁镇传信。
“众爱卿可有什么异议?”朱祁镇怒目立于奉天殿的龙椅之上,被朱祁钰关在南宫十年,并未磨去他的心智,相反让他的心性更加成熟,的确,若论起当皇帝的才能,朱祁镇要胜朱祁钰百倍,否则当年先皇也不会传位朱祁镇。
萧衍变幻了眼神,皇上这招棋,将他想要为何乾昇求情的话都憋了回去。
徐启贞稳步上前,“启奏皇上,臣有事要禀。”
谁人都知道,徐启贞,薛世昀等人乃是朱祁镇的心腹,更是在夺门之变中为朱祁镇立下汗马功劳。
“何事?但说无妨!”朱祁镇威严的说道。
“如今皇上重回大殿,难免会有小人再背后生事,眼下大明在郕王的统治之下灾害连连,臣认为,若是想要抚平民心,应当先将当年拥护郕王等臣子重罚,否则皇上您复位无名。”
“内阁首辅于修于大人,吏部尚书何乾昇,还有于修等众门生,他们在陛下的朝堂之中盘根错节,当年若非于首辅大力推举郕王上位,皇上又怎么会被困南宫十年,受尽侮辱,皇上若是不及时清除定生祸端。”
徐启贞说的慷慨激昂。
薛世昀却是皱眉上前,“皇上,微臣却是不这么认为,徐大人所说相反,皇上正是重掌大殿,这时候更应该安抚人心,当初郕王登基之时便已经做了大肆残害重臣之事,若是皇上也是如此,定叫那些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