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慕夙说完,卫子崖便咧着嘴猛点头,“不嫌弃不嫌弃,给我吧!”
打劫完毕,卫子崖自然不再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走至邹渊镜床边,伸手在其宛若皮包骨般的手臂按了一下。这说来也怪,邹渊镜的手臂也瘦成皮包骨了,可卫子崖这么一按,却是让被按的地方瞬间形成了一个凹陷,而凹陷内部,明显的颜色比周遭重上几分。
“呃……”
兴许是觉得疼,邹渊镜的喉咙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呻吟声儿,像是用了许久的机器没给上油,干巴巴的,极其难听。
没有理会邹渊镜的呻吟,卫子崖一脸严肃的翻开他的眼皮仔细检查,然后又用布帛沾了一下他的唾液,放于鼻翼下方轻嗅。似乎是没有任何发现,卫子崖又拿出一枚银针,以稳准狠的潇洒手法,扎入了邹渊镜的心口处,不深,只入三分,待停留片刻后反手取出,随后置于眸前细细端详。
苏瑾不解,插嘴问道,“看什么呢?”
“毒……”
“什么毒?”
摇头,卫子崖放下银针,耸着肩,无奈道,“如师弟所说,他看样子像是中了毒,可体内,却没半点毒素。”
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慕夙并未觉得惊愕,只是询问道,“那师弟可知道,除了毒,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人在数日之内,变成这副摸样。”
卫子崖摇头,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难道,邹渊镜真的是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
悄悄的,苏瑾仗着自己身材娇小,逮着一个没人注意的时机,趁机走到邹渊镜的床边,然后伸出两指,轻轻按住了他的脉搏……
卫子崖无意瞧见,顿觉惊奇“娘子,你会诊脉?”
放眼整个晋王府,想必也就只有祁烨一人知晓苏瑾会医术,旁的,大多都以为她只是一个白吃白喝且什么都不会的惹事精。
“学过几日。”
这话,苏瑾说的谦虚,不想慕夙当了真,当下便无望的垂袖转身。岂料,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苏瑾清脆的声音却传了来,“你们有没有检查过他的背部?”
“邹大人在送来太医馆的当天,我本人就为其进行了严格的全身检查,这是基本。”
慕夙自觉说的是废话,更觉苏瑾问的,是废话中的废话。
像是没听见慕夙说的,苏瑾扯了扯卫子崖的衣袖,说道,“搭把手,把他给我翻过去。”
“好!”
卫子崖巴望着苏瑾嫁给自己,当然后者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可眼下,这里是太医馆,不是晋王府,在退一万步讲,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想娶苏瑾当媳妇,所以这话一出口,自然是有人阻拦。
“且慢!”说话的,是那个名叫温良的俊脸小哥,瞧见苏瑾和卫子崖要动邹渊镜,他立马跳出来阻拦,“姑娘要有良方,不妨直言说出来,何须这样折腾邹大人?”
折腾?
这词儿用的好!
伸手,苏瑾指向温良的身后,故作惊恐瞪眼,“蛇!”
“什么……”
就在温良于慕夙二人低头找蛇的时候,一声女子使劲时特有的清脆号子声传了过来,“嘿!”
然后,原来躺在床榻上只剩一口气的邹渊镜,就这样,被苏瑾粗鲁的帮忙下,翻了个身,不过眼下身体虚弱到极点的他,连句呼痛声儿都发不出来。
“你!”
这次,慕夙站不住脚了,即便他的教养再好,他的忍耐度再高,面对苏瑾这样的胡作非为,也是一股火漆涌上心头,爆发,不过一瞬!
可这火,在苏瑾用剪刀剪开邹渊镜的衣服,露出那黑斑点点后背后,便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头皮上宛若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慕夙当即打了一个哆嗦,因为在全身发麻的同时他顿觉脊梁骨凉飕飕的。
这,是恐惧……
慕夙清楚的记得,在邹渊镜被送到太医馆的时候,他为其做了极其详细的全身检查,然而那个时候,邹渊镜的后背,根本没有这些黑斑。即使如此,那这些黑斑是从哪里来的?而且,这些黑斑很怪异,居然不是一块块,而是一点点一点点的堆积,就好像这些黑斑是活的,它们扎根在周渊镜的皮肤下层处,呼朋引伴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旁边,苏瑾嘴角上扬,带着丝丝得意,“果然是这玩意儿!”
听闻此花,慕夙身形一颤,差点就这么一个咧咧的摔下去!
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东边翻鱼肚,深巷鸡打鸣。
眼下已是四更天,再过不久,天就全亮了,可即便如此,在烛灯下对弈的两人,依旧战的酣畅。
檀木棋盘上,象牙雕刻的白子与玛瑙磨成的黑子正在殊死搏斗,可鉴于白子黑子势均力敌,所以这场战,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借宿。
“呵?你这样,是心善放朕一马,还是特意为朕准备的圈套?”
落子,祁烨的回答棱模两可,“皇上觉得臣是心善之人?”
祁鲮笑,“从未觉得。”
“那何出此言?”
“感觉吧……”
“哦。”
话罢,两人皆无言,偌大的寝宫里除了落子声,就只剩窗外哗啦啦的,风摇树叶的声音了……
一记电光在空中闪过,紧接着,闷雷声如期而至。
轰隆隆……
豆大的雨点从高空落至地面,将地面砸的噼里啪啦的,而闪电也不甘示弱,霸占了整个天空不说,三五道闪光齐现,雷声更是响彻云霄!
“这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