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妈妈看来,端木岐居然还肯过来再特意的警告老夫人一遍,你就已经是破天荒的好脾气了。
老夫人坐在那暖炕边缘,手掌压在炕桌上,一直都在努力的支撑身子。
她用力的闭了下眼,半晌,似是十分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那个丫头,不是个善茬儿。”
她不想干涉端木岐的事,如果换做其他的任何事,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个宋楚兮——
几次三番的接触下来,那丫头分明就是个极有心机的样子。
“老夫人,奴婢倒是瞧着那四秀还有些孩子气似的,否则也不会那样不知轻重了。”程妈妈安抚道。
“孩子气?”老夫人不能苟同的冷哼一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眼光怎么还是没长进?她可不是孩子气,那个丫头可分明是精着呢,怕只怕再这么下去,便真要将她养成了祸害。”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看上去分外的阴森,已经明显的透出肃杀的冷意来。
程妈妈的心里砰砰直跳,唯恐她还是不死心,就赶紧道:“老夫人,您就当是七少爷他心血来潮,这会儿可千瓦别和他拗着干了,有什么事,也都等过一阵子再说。”
端木岐的底线在哪里,老夫人可比程妈妈有数。
“这个不用你提醒,难道我还怕没日子等吗?”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眼神中就更现出几分狠厉,“那个丫头的身体不好,你当她还有多久可以活的?就算岐儿真的对她动了心思我也不怕,他能拗着我来,难道还能拗着神明天意吗?我便等着就是。”
程妈妈是知道老夫人的这个脾气的,一旦她认准了的事情,就会存有很深的执念,这辈子都别惦记能改变了。
前面她对大房哪些人心里膈应,于是处心积虑也一定要让他们全都从眼前消失。
现在又记恨上了宋楚兮。
可是这会儿程妈妈见她这样冥顽不灵,就隐隐的有点想哭,老夫人这话万一要传到七少爷的耳朵里,七少爷是绝对会毫不容情的将他们全部都扫地出门的。
“老夫人——”程妈妈又再张了张嘴,然则这会儿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老夫人那里还是面色阴沉沉的揉了揉太阳穴,恼怒道:“别的都还好说,我就是怕那之前,青阳那孩子的心里别再有了点儿什么。”
程妈妈闻言一惊,“老夫人多想了,青阳少爷的为人和气,对谁都礼让三分,他和那那宋家秀——”
“你不懂!”老夫人的心情烦躁,怒声打断她的话。
岳青阳的确是个温和又有分寸的人,但是事情和端木岐扯上关系,老夫人就不敢保证了。
想了想,老夫人就振作了精神道:“你去把他找来,我看这段时间,还是先把他支的好,一定要让他离着那丫头远一点,还是让他先回他师父那里去吧!”
自从端木岐和宋楚兮两人回来之后,她的心里就很不安生,总觉得有些事将要超出她掌控之外,一直的心神不宁。
“好!奴婢这就去寻青阳少爷过来。”程妈妈答应着,转身去了,临走还忍不棕头又看了眼屋子里面色阴沉的老夫人。
有时候她是真不知道老夫人在想些什么,的确,青阳少爷和七少爷之间的关系是不亲厚,可老夫人居然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们,好像那俩人随时都可能互掐起来一样,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这边端木棠的院子里。
端木岐匆匆离去之后,舜瑛就和长城留下来善后,将埋伏在他院子里的端木旸的那些死士全部格杀,给料理了。
其实端木家的这一场兄弟阋墙的内讧,结果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虽然端木旸和端木岐手中各自掌握了端木家一半的家产,但毕竟端木岐才是打小就被家族内定下来的继承人,他手里从老家主手上接过来的秘密资源就远不是端木旸可比的,就比如他从蘅芜苑带回来的那一队随行的侍卫,个个都是经过严酷训练历练出来的一流高手。
所以,虽然端木旸特意留了最可靠的人手下来执行最后的绝杀命令,这些人也很快就被料理干净了。
“你留下来善后,我先去给少主复命!”将剑上的残血粗略的擦了一把,长城收剑入鞘,对舜瑛说道。
“好!”舜瑛点头,让人把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首抬出去掩埋。
李福宝扒在正屋的门口,一直胆战心惊的看着他们血洗了整个院子,到了这会儿腿还在抖,小脸煞白,脸上都是冷汗。
听说三公子败了,现在夫人疯了,少夫人和九秀都死了,整个大房,唯一剩下的人就只有自家主子了,七公子下手那么狠,会不会——会不会——
李福宝想着,两腿就更是哆嗦不止,几乎要站不住。
这时候,正在屋里埋头睡觉的端木棠就衣衫不整的晃悠出来。
院子里的尸体已经被搬了出去,但是到处都被泼洒着血迹,触目惊心。
端木棠左右看了眼,却没太当回事,“咦,这么快就料理干净了?可是我这院子里脏成这样,还能收拾干净吗?晚上不会闹鬼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脸上表情莫名严肃起来。
李福宝一怕,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了起来,“少爷,少爷呜——”
三公子没了,七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都要死了,可是他不想死,也舍得他家这个不成气候的主子死。
人之将死,李福宝就更是容易伤心,嚎啕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