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殷绍关了将近七年,也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宛瑶如今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看上去却要比实际年龄更大一些。
这种过分的成熟,并不只表现在容貌上,而是她的神情举止都十分的沉稳内敛。
她的话不多,跟在宋楚兮身边经常的往来宣王府,卫恒注意到,她几乎无论无何时何地,脸上都是这样一副冷淡到了近乎木然的表情,对什么事都不发表意见,却又好像对任何的人和事都不亲近也不在意。
“因为之前的事,王爷他一直没有跟四秀澄清,还有小郡主——”关于主子的事,卫恒心里有忌讳,所以便不知道如何表述。
宛瑶期初不解,但到底她是所有事的知**,很快就明白过来,唇角扯了下道:“至少宣王殿下对主子是真心的吧?比起太子——他要好上太多了,何况——还有小郡主。”
想到宋楚兮,宛瑶总是会莫名的心疼,她一直冷淡的面孔上,突然便多了几分表情,露出一点苦涩的笑容来,“过去的事,既然主子她自己都不计较了,我自然也没有资格多说什么,现在这样也很好。”
无论是廖容纱的人生,还是宋楚兮人生,宛瑶都是见证,也许这世上便只有她才能真正体谅到那个女人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不易。
诚如宋楚兮自己所言的那样——
殷湛是真的对她很好,什么都不计较的包容了她的所有的一切。
他们在一起,就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吧。
宛瑶没有再多说话,重新沉默着又垂眸下去。
卫恒迟疑了片刻,就也靠在了墙根底下。
虽然是在冬日里,但是这午后的阳光充足,从花园里的小径上一路延伸过来,落在地上的影子都跟着带了几分融融的暖意。
太子府。
庞生搜集到了外面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过来给殷绍禀报。
“她去见过赫连缨了?”殷绍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确认道。
“是的!”庞生点头,“驿馆里没有咱们的人,里面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不过宋四秀在那里并没有滞留的太久,应该是——大半个时辰吧,然后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这一次赫连缨的身份,根本就不允许朝廷方面安插的任何人手近他的身,所以他下榻的那个驿馆里从一开始就被清空了,没留一个北狄朝廷的人。
因为拿捏不准赫连缨和宋楚兮之间目前确切的立惩关系,殷绍便就有些心烦。
庞生从旁等了片刻,最后还是不得已的自己开口打破沉默,“殿下,赫连少主那边的具体情况虽然还不明了,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康王殿下和宋四秀应该算是翻脸了的。当时那积云楼里很多吃饭的客人都被惊动了,说是二楼闹了好大的动静,算是当面翻脸了。宋四秀先一步出来,康王是一直隔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从楼上下来,脸色十分的难看。”
殷绍只是听着他说,脸上的表情却非但没有丝毫得意,反而透着些许阴森。
庞生拿眼角的余光仔细的观察他,心里更是疑团重重,忍不住道:“殿下,那天您叫康王过来,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之前皇上降旨赐婚宣王和宋四秀的时候他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现在怎么——”
殷绍到底和殷述说了什么?怎么会成功的怂恿了他,让他突然就和宋楚兮闹崩了?这简直就太奇怪了。
殷绍的面目冰冷,不置可否,只进一步吩咐道:“继续叫人盯着他们双方的一举一动,殷述就算和宋楚兮闹崩了,也绝对不可能站到本宫的这一边来,不过只要能想办法让他先着手去针对殷湛和宋楚兮,那——本宫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是!属下派人盯着了,包括宣王府在内,不管他们任何人有所异动,都会马上传信回来的。”庞生恭谨的拱手道。
“嗯,还有——”殷绍满意的略一点头,刚要说什么,却见院子外面冯玉河走了进来。
冯玉河那时候被严华打成重伤,虽然经过差不多一年的调养,勉强保住了性命,但身子却差不多算是废了,一直到现在都十分的虚弱。
他走路走的很慢,用手压着胸口。
殷绍的目光微微一凝,庞生也就注意到了。
“冯管家!”见他进来,庞生就垂首让到了旁边。
“殿下!”冯玉河进门给殷绍行了礼。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是出什么大事了吗?”殷绍问道。
“不知道算不算大事,就是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说是宋四秀离开驿馆之后,赫连少主就派人进宫,说是请旨明天想要去和皇上见一面。”冯玉河道,他的形容枯槁,脸色蜡黄,看上去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死人,声音也听着分外的黯哑,“宫里那边也给了回信,说皇上已经准了。”
殷绍微微沉吟,庞生却已经先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不安的提了口气道:“殿下,会不会是和宋四秀有关?她今天才刚去见过赫连少主——”
“宋楚兮?”殷绍自唇齿间缓慢的咀嚼着这几个字。
可是对于宋楚兮和端木岐之间的具体情况他是真的没有把握,难道那两人真的能够摒弃私人感情,再次携手只谈合作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殷绍一直的没有再做声,可是皇帝的口风也不是这么容易探到的,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先别急,等明天他和父皇见过面了,看看具体的情况再说。”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