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中他的那支箭,并没有正中要害,但还是让他痛的精神一阵一阵的恍惚。
皇帝咬牙忍着,脚下踉跄,又用力的握了握殷述的手指,声音低哑道:“先送朕回去。”
“是!”殷述应了。
皇帝却没交代这里的事情要如何处理,只脚步艰难的挪动着,由殷述搀扶着往楼梯口走去。
殷梁是一直都把殷述当成那个贪玩的少年了,见他阴错阳差抢了殷绍的风头又坏了殷绍的盘算,反而快慰的扬唇一笑,挑衅的看向了殷绍。
殷绍却是早就开始防备殷述的,这个时候,他便已经开始觉得事情棘手——
殷梁废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很显然,殷述已经赢得了圣心,这对他而言已经又成了威胁。
若在平时,殷述没那么容易笼络资帝,可是这个时机被他把握的刚刚好,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的当口,皇帝自是最容易感情用事的。
“来人!”虽然知道皇帝是在试探他,殷绍却从来干脆,横竖他和殷梁不对付,众所周知,并不做什么宽和大度的表象,下令道:“怀王谋逆,罪大恶极,将这一干人等押入天牢,等候父皇的裁决处置。”
“是!”侍卫们并不含糊,将殷梁和元杰一伙搜了身,然后五花大绑起来,推攮着下了城楼。
殷绍却没急着走,而是站在高处面目冰冷的俯视下面。
高金立传了辇,殷述陪着皇帝上车往后宫的方向去了。
殷梁也被侍卫押解着往天牢那边去。
刘皇后嫌恶的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元贵妃,扭头对梁嬷嬷道:“把这贱人也拖下去,先关到她的寝宫去,还有她宫里的奴才,也全部关起来,容后处置吧。”
这母子两个,这一次是肯定没办法再翻身了,刘皇后想着,也是心中快慰。
她走过去,不解的循着殷绍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却是突然遗憾——
如果那一箭没射偏,皇帝一命呜呼,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殷绍的了。
只是这里人多眼杂,她却是万也不敢这么说的,只不满的说道:“那个小子怎么突然蹦出来了,还让他讨了这么大的便宜。”
她到底也是没太把殷述看在眼里的。
殷绍侧目看她一眼道:“父皇寝宫那边还有些事情未了呢,这里我暂时走不开,母后您先过去,文馨——”
他说着一顿,眼底就多了几分深意,“她知道一些秘密!”
他没直接对皇帝下杀手,是存了一重顾虑,毕竟让皇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刺,他是要担责任的,就算只是护驾不利,这名声都不好听。
后来殷梁居然恼羞成怒,如果是殷梁亲自出手,那就是人赃并获,他这才准备顺手推舟的,没想到却被殷述给搅和了。
“什么秘密?”刘皇后自是没有他考虑的这样周到。
“母后先别问了,你拒赶过去,一定要催促父皇先把文馨的那件事查问清楚。”殷绍道,却是无心多做解释。
“嗯!”刘皇后也不敢掉以轻心,点头应了,被婢女扶着先行下了城楼。
殷绍也不再胡思乱想,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人将今夜的事情处理善后。
不得不说,皇帝安排下来的暗卫起到了极大的作用,那些叛军都被突如其来的暗杀吓傻了,很快就溃不成军。再有赵统领出面威吓,很快就稳定住了局面。
殷绍正在看着查问禁军重新整合的情况,后宫方向,却见一个内侍打扮的粉面婿子埋头快步行来,绕开到处奔走的禁军上了城楼。
彼时那楼梯口有专人把守,那内侍就踮着脚冲殷绍这边招手,但同时却又像是有所顾虑的样子,不敢大声。
跟在殷绍身边的蒋成海无意间瞥见,这才提醒,“殿下……”
殷绍回头,他当是认识那内侍的,只明显是有些意外,怔愣了一下才道:“放他过来。”
“让他过来!”蒋成海扬声命令。
侍卫们放了行,那内侍匆匆走过来,先是象征性的屈膝行了礼,然后却是没和殷绍之间没有见外,直接走到他身边示意他附耳过来,小声的说了两句话。
声音压的极低,就连蒋成海隔了三五步远都没仔细听。
但是殷绍听完他的话,却是脸色微微一变,先是沉思,然后眼角眉梢就攀爬上了一抹冷笑,“走!”
“蒋成海,这里你先盯着,本宫去去就来!”殷绍道,说话间已经下到了楼梯口。
他走的匆忙,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就在这城门楼上往来巡逻的一队侍卫中有一个瘦高个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未动声色,一直到他离开了方才寻了个机会,下了楼,混进了来来往往的侍卫当中,再也找不到了。
皇帝寝宫。
因为皇帝受了伤,怕他受颠簸,辇车都不敢走的太快,一路上尽量平稳的把他送了回去。
“来!慢着点儿!”高金立走在前面,彼时临近黎明,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殷述和金子一左一右的搀扶,皇帝忍了一路,这一刻,险些就连跨过门槛的力气都没有了,费力的迈进来。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南平公主的脸色刷得一白,噙着眼泪奔过去,瞧见皇帝胸前的血,便就手足无措了起来。
宋太后的神色冷淡,她没有坐视不理,但却也再不是当年那般关切维护的模样,只跟在南平公主后面走过去,淡淡的问道:“宣太医了吗?”
皇帝冰冷的目光与她相撞,胸口忽而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