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箫和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不太好意思来,他虽久居宁州,小时候曾受教于裴太傅,
当裴岩见沐箫和千里迢迢从宁州赶来赴宴时,心里十分激动,虽知沐箫和心中还有一断旧事,却也不忌,而是将孙女裴兰英许配给他,这算得上寿宴上唯一的慰藉吧…..
“不过,你这么多年未娶亲,这次欣然接受了,倒是极好的事!”萧墨琤喝了一口酒,由衷道,
沐箫和闻言,脸色一滞,心中不免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过瞬间脸色恢复如常,却是浅笑道:“都伤成这样了,你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然怎么办?难道唉声叹气直到心悸而死吗?”萧墨琤声音逐渐变冷,
他拿着一根小木棍子拨弄着案台上的烛火,他缓缓抬起了头,亮黑的眸子望着烛火发呆,俊逸的面庞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肃然。
沐箫和见他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忍不住心疼起来…..
“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无力,不知道凶手来自何方,不知道对方有何目的,更重要的是我最近觉得体内有股气流充滞,伤口久久不见结疤,竟是让我动弹不得。”萧墨琤眼睛迷离地看着火苗,声色疲惫不堪。
沐箫和微微有些惭愧,此刻他才意识到,萧墨琤把身体的痛楚和心中烦闷藏得很深,让大家忽视了他伤势很重的现实。
“那刺客武功极高,那么多武林高手竟是都没能奈何得了他!”沐箫和温润的面庞扶起一片凝重,
萧墨琤两手拖着头往后仰去,尽管这样扯着伤口涩涩生疼,但这样的疼痛却让他更为清醒。
“这个对手太厉害了,那样的绝顶高手,那样嚣张而又周密的布局,我实在想不出朝中何人有这样的能力顶,费神不已。
沐箫和冷哼一声,瞅着他道:“还能有谁?如今你深受皇宠,有人看不下去了呗!不过话说回来,他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萧墨琤闻言渐渐坐起身子,双手伏在案几上,靠近沐箫和道:“六哥的老丈人袁楷坐拥荆州,拥有俯瞰建康的上游优势,他母家张氏又占有吴兴之财富,他外有袁氏军权为靠,内有张氏财权为倚,哪里需要怕谁?”
“说的也是,想必太子殿下这些年受了他不少钳制吧!”沐箫和点点头,叹道,
“五哥生性仁善,不善权谋,他根本不是六哥的对手!”萧墨琤边饮了一口酒,边道,
萧墨琤这么一想,心里却是不由犯愁了,如今大桓由袁、裴、苏、谢、张五大士族掌权,,袁氏军权独大,苏、张、谢三家既分中枢之权,也控东南五郡之财富,裴岩之侄裴蕴内掌中枢,外有豫州刺史为劲援,再者,裴岩生生控制住荆州三镇中的夏口,硬是在袁氏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因此五家实力都非常雄厚,
如今袁氏、张氏支持六哥萧墨瓖,裴蕴之女嫁与太子为妃,自然是太子的后盾,萧墨琤的母妃出自苏家,苏家自是他的靠山,可谢家却是游离于各家权贵之间,并不见有明显的动作。
现下,六哥萧墨瓖咄咄逼人,风头雄劲,大有夺嫡之势,因此,他才是最强劲的对手。萧墨琤一番思量,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我倒犯迷糊了,听说太子殿下和六殿下来看望你了,六殿下可是连救命的天山雪莲都送来了,可见他极力想缓和与你的关系,想撇开背后主谋的嫌疑呢?”沐箫和不解道,
萧墨琤冷笑一声,道:“不管是不是他,现在看起来都是他…..”
“说的也是….”忽然,沐箫和挑眉笑着看过去,道:“抛开你的伤不说,眼下局势不是正合你意,如果说之前的皇位之战还是暗流涌动,如今可都浮上水面了,以前你只是一个潇洒皇子,现下你已经却被拉入了这个局,想必你父皇都不得不护着你了。”
沐箫和手执竹笛,轻轻敲打着檀木案台,“你别告诉我,你对那个位子毫无兴趣?”沐箫和轻笑地看着他,眼中带着肯定的气息,
萧墨琤并不回答他,他直起身子,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说道:“那我问你,你十四年未入京,又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