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照片他有,崔长安也有。
他手头的好说,销毁了便是,奇怪的以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样的照片还留着它做什么,不过现在该想的是崔长安手里的那些,必须得拿回来,留在别人手里,真是怎么也不能放心。
他想崔长安也是在关注着他的消息,他这边刚杀青不久,他那边就来了消息,问他这个年过得好不好,现在忙不忙之类的,很简短的一些问话。
苏澈有一点点的失望,他没提他爸爸的事,看来是没什么进展。
想想上次同他见面的场景,恍惚又是半个一年。
苏澈给他拨了电话过去,崔长安接到电话听着挺高兴的,两个人互相问候了一下彼此的近况,然后崔长安有点局促地主动提到了他爸爸的事,这件事他一直在努力去办,不过就像上回跟他说过的那样,这里头牵涉到很多关节,没有那么容易,现在事态有点胶着,说到这里怕他不高兴似的,语气急切起来,说他会想办法的,让他相信他,电话里苏澈自然是相信他的,其实有什么好相信的呢,左不过是一番利用罢了,他要真能帮到他,那最好不过,要是不能,反正也没敢放太多指望在他身上。
苏澈电话里没提要照片的事,照片自然是要要回来的,可是半年没动静,一来就要照片,听着不像。
说完他爸爸的事又象征性地说了两句别的,接着两人电话里再见,苏澈都要挂电话了,可是电话那头忽然响起一道尖利的女性嗓音,“你这是给谁讲电话呢?!”
苏澈手下一顿,要按上结束键的手指挪开了,这声音他听出来了,是崔妈妈的声音,隔着一道电话线,听上去有些扭曲变形。
“你躲这跟谁讲电话哪?啊?你老实跟妈妈讲,是不是在跟苏澈通电话?电话拿来我看看……”这声音有种紧盯迫人的架势,听着就让人不舒服,苏澈面无表情地静听着,崔长安的声音很急切,急急地否认了,说不是,“不是?”崔妈妈声音尖利,苏澈能听得很清楚,她语速很快,一声接着一声,“真的不是?你可不能骗妈妈啊,好容易才好了,那个苏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他又拍电视又唱歌的,他不是这个的,怎么就又有人愿意用他?那圈子鱼龙混杂的,不坏的也坏了,儿子你是太单纯了不知道,妈妈给你讲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
崔长安只一味地捂住手机,并不知道苏澈那头根本没挂断,苏澈听见他有些急切和烦躁地打断了他妈妈的话,说什么“你别乱猜,不是苏澈,我们早没联系了”,苏澈肚里冷笑一声,直接断了电话。
受邀请到一个时尚活动做嘉宾,主办方提醒他要早一点到,结果路上堵车太狠,到了现场才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被一层又一层的粉丝在外面尖叫着堵住,两个助理根本不听说了倒很高兴,打趣他说以后再有什么活动,得提前给他安排一趟保镖护驾。
回到家里,易先生就着阳光在大厅里看杂志,农历年过去了,天气有了回暖的迹象,阳光在他身上投下金色的光斑,看上去暖融融的,苏澈心里忽然有了一点牵动,很想把那层看不见的隔阂打破,也许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听见动静他从杂志里抬头,看见他招呼了一句:“回来了?”
苏澈点点头,说了句“回来了”。
他指望对方再说点什么,话题是现成的,可以问问他这趟出去怎么样了,结果易先生听了回答只点点头,复又埋头去看杂志了。
苏澈也不能说是失望,这段时间他都是这样的,尤嘉走了,池衍也不来,他身上有种消沉而萎靡的感觉,过年也没能让他提起精神来,现在能这样对着阳光看杂志,已经是心情不错。
苏澈又站了一站,可是对方确实没有话要跟他讲。
他眯着眼睛看对方,阳光投到他半低下去的皮肤眼睫上,眼睫上染上了一层金光,那肤色本来就白,现在就着阳光他整个人好像要融化了似的,让人抓也抓不住。
有一瞬间苏澈想冲破所有的顾虑,放声质问他是不是不愿意看见他,不愿意看见他干嘛还要留他!
当然只是想一想而已。
脚下只略停了一下,他绕过易先生,笃笃地上了楼。
剧组杀青了又开始往家里请形体老师,越是歇下来越不能拉下基本功,有时候会充满奋发向上的动力,想接好角色拿好制作,想得这个奖那个奖,得到很多很多人的肯定,赚很多很多的钱,最终做上影帝,把他老爸给捞出来。可是忽然又会心绪消沉,觉得即使全得到了也改变不了生活,就像往一潭死水里面投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水花。
现在是什么样,以后也依然如此。
这种消沉的感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声无息地就让人觉得没甚指望。
有时候会坐着发呆,不知不觉就想起以前的事,那时候还不认识易先生,那时候家里还没出事,每天上写作业,看漫画听音乐,无忧无虑地做些杂七杂八的事儿,那是最快乐的时光,管他后来会怎么样,不过他不愿意去想他老爸,想起他老爸来心里就太难受了,他宁愿想想别的,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天晚上恍惚又把那从小到大的时光重又走了一遍。
梦里的场景是一措一措的,很小的时候手拉手地上校,逢上下雨天家里大人都是一道接回去,前头有一道大横杠的老式自行车,崔长安大一点坐后头,他小一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