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璠望着谷中颓破的景象,心头涌上百般滋味。龙飞钦在一旁低头沉默,偶尔抬头瞄一眼她,眼含热望。
感慨再多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纪小璠也不打算多耽搁,走马观花似的看了几眼便匆匆随着龙飞钦前往幻灵殿。
当今蓝蝶谷的掌门真人、龙飞钦的师父赵毅真人,此时正在幻灵殿内养伤。
赵毅伤得很重,但听闻他们来了,还是坚持着从病榻上下来,由两位小弟子扶着,颤颤巍巍地恭候在门口。
纪小璠乍一见他,颇觉意外。这赵毅比她料想中还要年轻,看上去大约三十出头,只是形神疲敝,面色蜡黄,由内而外散发着羸弱的气息,缺失了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风神。这幅模样,哪里有一派掌门的尊容气派,反而更像个劳心劳力的苦主。
不等纪小璠走到幻灵殿门口,赵毅远远看着便赶紧挣脱搀扶,勉力躬身道:“赵毅参见前辈,因身体原因未能远迎,还请前辈见谅。”
纪小璠紧走几步,扶住他,忙道:“真人快不必如此,我之身份尚未分明,当不起这样的礼。真人身体不便,还请入内好生安歇。”
她与赵毅先前从未见过,对方关于她的一切消息,都是听龙飞钦转述的,如今初次见面赵毅就能够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这一点就让纪小璠刮目相看。
龙飞钦上前扶着赵毅,宽慰道:“是啊师父,您就听前辈的吧,现在前辈来了,咱们蓝蝶谷有救了,您不用再殚精竭虑日日忧思,好好歇上两日也没事的。”
纪小璠笑了一下。龙飞钦一上来就给她强加上这样的担子,还真敢说,莫非是认定了她不会不相帮?好吧,其实还真让他赌对了。面对此情此景,纪小璠自认为自己真的做不到忍心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赵毅坚持不肯回床上躺着,认为那是对纪小璠这个前辈的不敬。龙飞钦无奈,只好扶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侍立一旁。
“真人仅仅听弟子的几句描述,如何就判定了我在身份上没有欺骗你们呢?”纪小璠笑问。
赵毅咳了两声,而后笑道:“两年前的情形,飞钦这孩子都细细跟我说了,您说的有理有据。足以打消我们的疑虑。再者,若说当初在泣仙墟内您是为了脱身而假冒蓝蝶谷前辈的身份,那今日就断然不会再前来了。晚辈愧对先人祖师,蓝蝶谷已成了这副模样,说句难听的您别见怪,难道还会有人图谋什么吗?”
大概没有比眼下更糟的结果了,他不怕算计,不怕别有用心。
纪小璠点点头,道:“我已近万年未归,今日所见。确实与昔年相差甚远,令人痛惜。但蓝蝶谷形成今日之局面,绝非是真人的过错,尤其近些年灵脉渐枯,更非人力所能控制,真人还需保重身体,只有这样带领众弟子走出当下的困境。”
赵毅还想再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猛咳起来。龙飞钦焦急不已,不知如何是好,纪小璠却已经看出了赵毅身体的问题所在。
“听龙道友说真人前些日子强行探查灵脉状况。反被地脉之力所伤,像是那股陌生又霸道蛮横的力量是入了肺经并以此为据点,不时地在周身游走吧?此力霸道,不易驱赶。但如不排解,伤势就会越来越重,不过真人不必着急,按照我说的心法,你慢慢调适经脉灵气,尝试着将这股气力化解掉。”
赵毅虚弱地微微点头。在龙飞钦的帮助下坐正身子,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纪小璠说一句,他就照着做一句,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完成一整套心法。
期间,纪小璠每说一句,龙飞钦在旁边就默默记一句,纪小璠并没有理会,随他去了。既然她都明白说出来了,就不怕蓝蝶谷记录下来。
“真人感觉如何?”纪小璠问。她的功法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身体的具体情况,还得赵毅自己感知。
赵毅舒缓一口气,欣喜道:“果然如前辈所说,那股霸道之力消减了一分,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师徒俩一起行礼,纪小璠赶紧拦住,道:“我说过真人不必这样客气,这本也该是我要做的。只是你的伤势沉重,想要完全好起来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至少要半月的光景,切忌急躁冒进。我会在谷中逗留数日,想办法看看地脉的情况。”
龙飞钦大着胆子道:“前辈,晚辈知道您对蓝蝶谷是真心的好,如今蓝蝶谷虽处于逆境,但只要我们门派上下一条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前辈何不回来,就在蓝蝶谷常住呢?”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前辈名叫铁小仙,是擎蛇老怪的徒儿,是个散修。即便不带着私心,在他看来,前辈这么有本事,与其跟着这个声名狼藉的擎蛇老怪混日子,还不如重新加入蓝蝶谷呢。
纪小璠摇摇头:“我这人在一个地方待不住,就适合散修的生活。谷中之事,能帮的我都会尽力而为,我人在哪儿都一样的。你师父刚刚调息过,需要潜心静养,咱们先出去吧。”
“真人先歇息,明日我再过来细谈一些事情。”纪小璠最后叮嘱赵毅,然后跟随龙飞钦离开。
今日相见匆忙,赵毅没有做出试探她身份之举,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直接选择了相信她。但纪小璠更愿意拿出真正的手段和证据将此事坐实,让赵毅心服口服。
龙飞钦早已命弟子收拾出了一间上房,一应物品俱全。此时夜色已深,他问了几句纪小璠的各项习惯等就匆匆告辞了。
除了少数房舍前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