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咋舌道:“这么多的迁民,小小代州如何消化得了?潘美和张师亮可有的忙了!”
孟定邦指着院内房舍说道:“这一进院落住的都是管涔牧的迁民,庞林父女就住在南面第二间房内,可如今已是人去屋空了。”
阿落率先走上前去,见房门紧闭,铁锁把门,便透过门缝向内张望,可惜天色太暗,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三个陌生人的存在,一个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的胡衣少年急急跑来,大声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说着几步纵上台阶,挡在门前,似乎是怕阿落硬闯进去,神色甚为紧张。
阿落被那少年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解释道:“小哥不要误会,我们是这户人家……呃……庞林庞大叔的朋友,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少年没理会阿落,转头盯着孟定邦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可是叫孟定邦?”
孟定邦大吃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少年闻言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叫道:“真的是你!十日前你曾将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交与紫菀照顾,现在是来接那孩子回去的,是吗?”
“正是!”孟定邦没想到这少年洞悉前情,喜不自胜,一下子扳住那少年的肩膀叫道:“你知道紫菀在哪里?快告诉我啊!”
少年用力点头,急切地道:“我知道!紫菀一家被困在知州衙署,她说只有你能想法子救他出来!”
阿落见说到了关键处,忙拦住两人的话头,道:“两位先别急,小心隔墙有耳,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慢慢细说吧!”
少年醒过神来,也表示赞同,道:“你们跟我进来。”径自转身打开房门铁锁,引众人进门,点起香烛,掩上门户。他既有门锁上的钥匙,可知与庞林一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四人都坐定了,那少年才将其中原由缓缓道来:“我叫姜阳,也是从管涔牧来的迁民,与紫菀一家原就相熟,迁来代州时我们一路同行,在圆果寺也是比邻而居。七日前这里忽然来了一队官兵,要带庞大叔和紫菀前去问话,一家人匆匆忙忙地便被带走了。我放心不下,便暗中跟随,见他们进了知州衙署的后园角门,便再没出来。”
三人听到这里,均在心中暗道:“庞林一家果然是被困在衙署之内,却不知姜阳是如何联系上他的?”
姜阳在众人疑问的眼光下继续述说道:“那日我在角门外一直等到深夜,不觉便在墙边睡着了,第二日清晨恰有一位老人推车而来,往衙署中运送菜蔬。我灵机一动,假称帮老人推车,跟着混了进去。我在后园乱走寻找紫菀下落,险些被侍卫发现,多亏了那送菜的老人家帮我掩饰过去。我心中有愧,便如实向老人说出了找人的意图,那老人家带着我在后园转了几圈,便找到了紫菀一家的住所……”
姜阳续道:“我见到了紫菀,她也是又惊又喜,告诉我她和庞大叔被软禁在此,不得回来。我自知无法救她出来,之后的几天里只能借着送菜之机见她一面,说些宽慰的话语……”他说到此处语调愈加柔和,对那紫菀似乎大有情意。
刘皓南心思何等敏锐,其中微妙之处一看便知,心中突然有些酸涩,暗道:“姜阳与菀姐年岁相若,定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比寻常……”
又听姜阳说道:“昨日我像往常一样送菜回来,听人说有个大汉曾到这里寻找庞林一家,大吵大闹一番后,如今又不知哪里去了。我想起紫菀曾对我说过,将孩子交托给她照顾的人正是一个身材高大、脾气急躁的大汉,当时我便有几分猜到是你。今早见着紫菀时,又将此事说与她听了,她很是欢喜,说你是天波府杨家的人,叫孟定邦,说不定有办法救她一家出来……”
孟定邦不待他说完,腾的跳起来道:“正是!我这便去救他们!”
姜阳见他如此鲁莽,忍不住皱眉道:“你还没有听完我说的话,更不知紫菀被关在什么地方,怎么救她?”
阿落在旁忍着笑道:“正是。孟大哥且莫心急,咱们从长计议!”
孟定邦这才讪讪坐下,听姜阳把话说完。
姜阳说道:“送菜老人带我去见过紫菀之后,回来的路上我便暗暗记下了步数和方位,咱们由角门进入,直行八十二步,左转行十四步,再直行二十步,左首便是厨房。由此向左走一百一十步,右转直行六步,左转二十步,过石桥……”
阿落听他说完,由衷赞道:“这般复杂的路线,你居然走一次便记住了!真有你的!”他站起来比了比自己与姜阳的个头,道:“你个子比我要高些,若换成是我去,这步数还需换算一番才对……应是从角门入,直行九十步,左转行十七步,再直行二十四步,到此是厨房,再向左走一百二十一步,右转直行八步,左转二十四步,过石桥……”他随口说出,除了步数比姜阳所说的略多了些,其他竟一字不差,这绝顶的记忆力和心算术令刘皓南也自叹不如。
姜阳被阿落震住,面上现出敬佩与欣赏的神色,点头道:“对,正是如此!”
孟定邦大喜道:“太好了!既已知道他们的所在,咱们今晚便去救人!”
阿落想了想,却道:“若是我们四人同去,难免打草惊蛇,还是我和小师兄先去探探路数,再思救人之法。”
姜阳和孟定邦对阿落都甚为服气,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