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走在汴京城宽阔的街道上,谢梵音再也没有机会投怀送抱,她双目虽盲,心里却亮,知道刘皓南是在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忽然叹了口气,轻声哼唱道:“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首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这是唐时女道士鱼玄机所写的一首情诗,谢梵音以被情郎所弃的鱼玄机自比,蹙眉含泪,低吟浅唱,倾吐着心中的幽怨和落寞,令人黯然神伤。
刘皓南听在耳中,亦觉心摇情动、神思不属,继而想到这大概又是谢梵音的摄魂之术,忙镇定心神,不去理她。
“刘公子,你真的要见宗主么?”眼看西陵茶社就在眼前,谢梵音忽然问道,一提到宗主,她的神色便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刘皓南沉声道:“他抓走了我的朋友,硬要逼我出面,我怎能避而不见?”
“你与宗主究竟有何恩怨?”谢梵音忍不住问道。看这样子,她确实不知道宗主为何要请刘皓南来西陵茶社见面。
“你不知道?”刘皓南看了她一眼,“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多问了,对你没有好处。”谢梵音只是宗主手里的一枚外围棋子,尚未接触到邙山宗的核心。既是如此,刘皓南便没有必要将她牵扯其中。
“我只知道,你叫刘星琏,是个喜欢坐在轮椅上扮瘸子的俏郎君!”谢梵音咯咯一笑,果真不再问了。她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的这个男人并不简单,单是那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便足以傲视江湖。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也许今晚便有答案!
马车从西陵茶社的后门进入,一路不停,直奔谢梵音的琴室。
“刘公子,还是劳驾你扶一扶我吧!”谢梵音再度向刘皓南伸出手去,但这次她面上没有一点玩笑或者戏弄的意思,甚至还有点紧张。
刘皓南明白谢梵音此举实是出于一番好意,她故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刘皓南手里,如此一旦宗主翻脸,刘皓南仍有与其讲条件的资本。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担心刘浩南斗不过宗主。
刘皓南略一犹豫,伸手扶住了谢梵音,同她一起下了马车。
两个黑衣人迎上前来,见此情景都感到诧异。一人问道:“谢姑娘,这人是谁?”
谢梵音没有回答,只问:“宗主可到了?”
一人点头应道:“宗主在天字一号房。”
“那便快去通报,宗主请的客人也到了。”谢梵音平静地道。
“什么……是他?”两人面色大变,紧张地盯着刘皓南,齐齐抽出了自己的兵刃。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宗主要见的人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西陵茶社。
谢梵音听到两名黑衣人要动兵器,皱眉冷声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已经被他制住了么?还不去禀报宗主!”
两人面面相觑,愣了片刻后,一人奔进去禀报宗主,另外一人打了个唿哨,立刻便有一群黑衣人涌了出来,将刘皓南和谢梵音团团围住。
片刻后,易三江出现在院子里,喝令众人退下,随后向着刘皓南拱手一礼,客客气气地道:“刘少侠,宗主有请!”
“易寨主,请带路。”刘皓南扣住谢梵音的脉门,跟着易三江进入天字一号房间。
天字一号房内甚为宽敞,是个内外隔离的套间,宗主端坐在有五重幔相隔的里间,虽瞧不见面目,却可以看出其身形高大,颇有威势。
房间里除了宗主,再无旁人,但刘皓南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房间的外围至少埋伏着十几个高手,而且不包括之前在院子里遇到的那些黑衣人。
“刘少侠,这位便是我邙山宗宗主,也便是易某的上峰。”易三江上千为刘皓南引见。
“我请刘少侠来听梵音居士奏琴,刘少侠却与梵音居士一齐到了,倒是我成了外人,真是有趣!”宗主哈哈一笑,语气里却透着森冷之意。
谢梵音闻言身子一颤,忙解释道:“宗主,我与这位刘少侠之前确实见过数面,实不知他是宗主的贵客……”她私底下对刘皓南示好,并对他施放多情蛊,这些事情都不是奉宗主之命而为,今日少不得都要暴露出来,故而她心中大为忐忑,怕宗主会因此怪责自己。
“刘少侠以后便是邙山宗的朋友,梵音,你做得很好。”出乎意料的是,宗主并未因此动怒,反倒对谢梵音赞许点头。
刘皓南此时也放开了谢梵音,上前拱手一礼,清声道:“刘星琏见过宗主!宗主请我的朋友金子凌来此,无非是为了‘合作’二字,今日我已经来了,合作的事情一切好说,请即刻将他放还!”
“哈哈,刘少侠快人快语、有胆有识,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不过,金掌柜却是十分的不配合,令人遗憾!”宗主不料刘皓南开口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微觉意外,但他不想这么快便顺了刘皓南的意,故意拿金子凌的强硬态度出来说事。
刘皓南微微一笑,道:“既是合作,便须双方各出其力,成事之后各取所需。金子凌对宗主一无所求,自然也就谈不到合作。在下不才,愿与宗主共谋南郊大事,不知意下如何?”
宗主和易三江听刘皓南说出“南郊”二字,顿时面色大变,邙山宗意图在朝廷举行南郊祭天大典时刺杀宋帝,立幼帝夺朝纲,这可是绝密之事,关系到邙山宗上万从属的身家性命,究竟他是如何得知?
两人怎会知道,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