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容妃脸色大变,怒道:“胡说,本宫何时指使过你这个刁奴?你不要在此血口喷人,小心本宫命人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信口雌黄?”
容妃眼中的杀机如此明显,让白太医对这个女人的认识更进了一步,仿佛真的体会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时竟然呆怔住。
见容妃气急败坏,凶相毕露,淑贵妃眼中浮现冷冽的光芒,“今日世子亲审,还请妹妹稍安勿躁,世子聪颖过人,深得皇上信任,相信他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同时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不放过一个坏人?淑贵妃的意有所指让容妃惊得心尖一颤,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过了,所幸现在善后也不迟,定了定心神,勉力一笑,“臣妾鲁莽了,不过臣妾无端被人扣上此等犯上作乱的大罪名,自然难以像姐姐这么安之若素,还请姐姐见谅
。”
“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淑贵妃听出了容妃话语中的敌意,不软不硬地将话顶了回去,“心中没鬼,自然能安之若素,妹妹这么大反应,莫非是心虚?”
“当然没有。”容妃当即矢口否认,心中暗暗后悔,差点被淑贵妃给绕进去了,幸好反应得及时,脸上半是忧色半是愤慨,“皇上一日未醒,臣妾就一日不敢放松,近日一直寝食难安,郁郁寡欢,自然心神不宁,现在又见此贼恶毒污蔑臣妾,一时气愤难耐也是难免的,何来心虚之说?”
“没有就好!”淑贵妃浅淡而笑,“好了,事关皇上龙体安危,我们就不要在此做口舌之争了,所幸世子兼为大理寺卿,本宫还曾听皇上一直夸新任大理寺卿断案如神,论起这审案查案的本领,世子自然是行家里手,我们妇道人家终归是外行,隔行如隔山,还是安静地看着吧,不要给世子添乱就行。”
见淑贵妃把话说得这么死,容妃顿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淑贵妃的话堵死她为自己辩驳的路,她原来一直以为淑贵妃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可没想到,这个女人深藏不露,争起来的时候也是这般伶牙俐齿,毫不含糊。
现在被这个女人几句不着痕迹的话语逼得容妃不得不禁言,不敢再主动出击,只得静观其变。
萧天熠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淑贵妃和容妃在争论什么,目光只是凝聚在白太医身上,他的目光,深幽如井,锋锐若刀,在阵前,能令敌军震颤胆寒,汗流浃背,何况白虞不过是一小小太医,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既然容妃只是把自己视作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那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白太医不敢再有半分隐瞒,立即将他是如何到流云宫的,容妃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又拿什么威胁他,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期间,坐立不安的容妃无数次想要命人用针封住白虞那张可恶的嘴,可每当她想动的时候,都会感觉到一记冷幽的光芒落到自己身上,将她瞬间冰封雪动住,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萧天熠的眸光。
白太医说完之后,整个人就如同虚脱了一般,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因自己的一时糊涂,给家人带来弥天大祸,白府虽不富裕,但一向家族和乐,可这种日子,彻底完了,一家人顷刻间分崩离析,只因卷入了世间最可怕的夺嫡权谋之斗,现在醒悟,可惜悔之晚矣,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当初逼他入局的容妃身上。
真相大白,殿内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容妃身上,让她如芒在背,心几乎跳出了胸腔,却竭力保持镇定,做足了一个被冤枉的女人所应该做的一切,面色悲愤,义正言辞道:“真是一派胡言,本宫自入宫以来,承蒙皇上厚爱,位列三妃,本宫今日所拥有的一切,一布一匹都是皇上所赐,皇上是本宫的夫君,本宫对皇上之心天地可鉴,你说,本宫为什么要谋害皇上?”
“世子还没有开口,妹妹急什么?”淑贵妃道:“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白虞说的全然是真的,也说不定。”
白太医畏惧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尊贵世子,心头肃然,大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容妃亲口吩咐我,要让皇上再也不要醒过来,我虽只是太医,但在朝野也听闻了一些风声,如果皇上再不能醒来的话,何人得益?”
容妃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这个白虞,真是条养不熟的狗,居然会反咬自己一口,难道不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当初要不是自己提携他,以他在太医院的处境,何谈养家糊口?他的命都是自己的,为自己死又怎么样?可惜,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遇到的全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家伙
。
在场的都是朝局中人,如何不明白白太医话中深意?
章湛颔首道:“这样说来,容妃的确有谋害皇上的动机,现在皇上并没有留下传位诏书,一旦皇上有失,皇子顺承继位,诸皇子之中,燕王最为年长,母妃又位分最高,结果简直不言而喻。”
容妃现在就如同一条被人摆在砧板上等着解剖的鱼,体无完肤,她恨恨地盯着章湛,冷笑一声,“章将军不去做大理寺卿也很可惜。”
“承蒙容妃看得起,本将军忝为御林军统领,已经是皇上抬爱的结果了!”章湛对容妃没有半点敬意,只是冷冰冰道。
淑贵妃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