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儿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天真无邪,这一点,万千里早就知道,但问题是,在豪门贵胄生活的人有些心计,本就是必备的生存之道,但这一次,不管菁儿知道不知道祖父受不得任何刺激,她气死了祖父都是铁一般的事实,所以无论菁儿怎么哭泣,他都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三公主上前,扶起了菁儿,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今日之事根本就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了。
若说之前的事情尚且可以原谅的话,可姑母抖出所谓的世子爷身世的问题,就是彻底的决裂,曾经她听母妃说过,有人拿世子的身世做文章,那人就是曾经的皇后李燕珺,但最终却被皇上打入了冷宫。
世子独一无二的风华和气魄,霸气而冷然,优雅而高贵,绝不可能是贱民的儿子,三公主相信,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后天怎么也无法超越,当时见姑母义正言辞地说世子爷并非淮南王妃所出的时候,她就知道,姑母最终一定会一败涂地。
连皇后都在栽在世子爷手里,更何况常年不在京中在万家也是深居简出的姑母?无非是以卵击石罢了。
见事情已成定局,欧阳二夫人在短暂的开心之后也明白了,如果真的没有了万家,他们拿什么做筹码给京兆府施压救她的宝贝荻儿?
最后,万若滢面色悲戚,“既然兄长心意已决,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姐姐已经走了,如今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还请哥哥容许我为父亲送行。”
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万大人想了想,还是没有狠下决心,点点头,“好吧。”
万家马上就开始布置灵堂,府中处处挂满了白幔,到处都是一片悲伤哭泣之声。
阁老过世的消息像风一样席卷了京城,但欧阳菁和阁老之死的关系,毕竟是件不便与外人说的事,所以万家人讳莫如深,除了当时的人,外人只知道阁老是寿终正寝。
灵堂很快就布置起来,万若滢披麻戴孝,万大人的目光不善地投向欧阳世家的三人,老夫人忙道:“老身和阁老故交一场,阁老仙逝,自当为阁老送行。”
万家到底是书香门第,而且人家也是来吊唁的,万大人也就默许了,只是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其实欧阳世家的人不肯走,有个最大的原因,就是说不定在这里等到可以营救荻儿的贵人。
燕王并不知晓万家已经和欧阳菁母女决裂,对这位闻名本朝的大文豪的逝世,表现得异常痛心,上了香之后,面带痛色,沉声道:“大人节哀顺变。”
“多谢燕王殿下。”万家的人从不参与党派之争,不管是和燕王,还是和废太子之间,都没有任何不快。
燕王从灵堂出来之后,缓步前行,老夫人看准时机,见左右无人,一下子跪在燕王面前,“见过燕王殿下,臣妇是欧阳荻的祖母,求你大发慈悲,救救臣妇的孙儿。”
她完全是病急乱投医,荻儿一直在大牢里面待着,她这个做奶奶的操碎了心,所以找准这个机会向燕王求救。
而且,老夫人也知道注重颜面的万家,不可能将菁儿和万家发生的不快之事张扬出去,若是真的张扬出去,对万家又有什么好处?
燕王打量她片刻,虚扶一把,语意不明道:“原来是老夫人,老夫人客气了。”
见燕王没有明确拒绝自己,老夫人心中一喜,以为有了希望,以如今菁儿和万家的关系,万家是怎么都不可能出面的,而世子又是那样可怕,让人忍不住心生怵意,她连求都不敢去求他。
老夫人面对燕王审视的目光,急切道:“荻儿他肯定是被冤枉的,他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有杀过,怎么可能杀人呢?这是天子脚下,求您一定要为荻儿主持公道,臣妇在此叩谢您的大恩大德。”
寒菲樱刚好出来,听到老夫人这句话,不由得失笑,开什么玩笑,豪门少爷,需要亲自动手杀鸡吗?
这欧阳世家的教养也真成问题,如此娇宠自己的孙子,连杀了人都是别人的错,看来在建安郡也一定是不断出事的纨绔子弟,不过以欧阳世家在建安郡的能力,当然都可以摆平,问题是,到了京城,他们就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了。
燕王眼中快速掠过一道笑意,“欧阳荻也算是本王的内弟,本王自当关心,老夫人不必担心。”
老夫人到了京城之后,就处处碰壁,本来是想到燕王面前碰碰运气,没想到燕王答应得如此爽快,她反而有些不踏实,“真的吗?”
燕王微微招手,将老夫人唤过来,耳语了一番,眼中染上意味深长的笑意。
老夫人一听,大喜过望,还真是找对了庙,拜对了神,早就听闻燕王素有贤名,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高高在上的燕王,比什么万家,比淮南王府世子都要好说话得多,原来,燕王早就想要营救荻儿了,看来菁儿在燕王面前的颜面还是不小的,也是,菁儿貌美如花,燕王殿下能不宠爱吗?
“好了,这件事本王自会安排,老夫人先行回去,静候佳音。”
老夫人对燕王千恩万谢,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老夫人走后,欧阳菁失魂落魄地从灵堂出来,见她眼眶红肿,燕王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