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到不至于,不过是担点风险罢了,只是这事无论你应不应下,都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放心,我们俩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我还能出卖你不成,快说快说。”那个声音厚重的急切催促道。
“你不知道,我们侍卫处的不少大人都暗地里投靠了四位辅政大臣,我们领班便是鳌大人的亲信,所以说,要升官还得找对主子才行。你也知道,我姑父是鳌大人手下的副将,我自然是跟着他老人家的,若不是咱俩打小认识,这么好的机会也轮不到你。”
什么?他们四个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把手伸进了内廷,如此一来,岂不是连玄烨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曼珠愤怒地握紧拳头,恨恨的想,她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见不得了的勾当。
“真的?可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背叛了皇上吗这岂止是担点风险,根本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也不知是由于激动,又或是害怕,嗓音较之前尖锐了一分。
“亏我还当你是个有担当的,没料到却是外强中干,你先前的豪气都哪里去了?至于这么咋咋呼呼的嘛天塌下来自有个高的顶着,你怕个什么劲儿,大人们都豁出去了,何况是我们这些小人物,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难道天上还能白白掉馅饼给你?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不选,将来可就没机会了。”沙哑的音调里带了几丝蛊惑,像是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我得仔细想想,这可是一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若是皇上知道了,小命还不得葬送了,再多的银子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说到皇上,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能斗得过四位辅政大臣?笑话,即使他知道了也得装聋作哑,有何可怕的。”
“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安,他再怎么年幼,终归也是当今圣上,岂是我们奴才惹得起的?”
“放宽心,兄弟给你透个消息,今儿在保和殿筵宴上,四位大人和蒙古王公详谈甚欢,把皇上冷落在旁,结果他连吱都没吱一声,还不是怕了四位大人的权势。”什么名位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拿在手里的权利,才是可靠的。
“哥哥,将来弟弟可就仰仗你照应了,与其窝囊活着,不如拼一把富贵,即便是死了,好歹也享受一回。”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我们跟了鳌大人,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有你享福的时候。”
曼珠听到这儿心下渐凉,他们已经肆无忌惮地在宫里收买御前侍卫了,连一个小小的三等侍卫都敢议论玄烨的是非,那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若是他身边皆是一帮离心背德之徒,将来还能指望谁,岂不是落得个处处受制的局面。听他们的口气,远不止一个两个侍卫令投了主子,究竟还剩多少人是对玄烨忠心耿耿的,长此以往,只怕忠心的也得被排挤了。
一阵冷风吹过,曼珠一个激灵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还是先回去在想吧站在这里终是不妥,万一被人发现可就说不清了。踮着脚尖尽量不发出声音来,直至远离了隆宗门曼珠才恢复了正常的走速。
自主子出去,塔娜一直守在大门后面,可左等右等也没见人回来,急得她在原地直转圈,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听到了声响。塔娜忙开门迎曼珠进去,待回到屋里才松了一口气,激动道:“长生天庇佑,格格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下回可别再怎么吓奴才们了,心惊肉跳的难受得慌。”
“不会了,要再来几次,莫说你们,我自己都得吓昏过去。”曼珠抱着萨仁送上来的暖炉,方觉得手指有了些温度。
宝音忙不迭的端上姜汤,柔声说道:“格格快喝姜汤,去去这一身的寒气。”这姜汤煮了一碗又一碗,都不知倒了几回了。
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曼珠听话的把一整碗汤喝进肚子里,放下碗道:“一滴不剩,你们放心了吧累了一天都下去歇了,我也要睡了。”
塔娜和宝音皆是望向萨仁,见她点头后方才离开。
等房门关上,萨仁突然跪倒在地,语气郑重的说道:“格格,就当是奴才求求您了,若有下次您就别再去了,这不明不白的算是怎么回事,传出去您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这丫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跪来跪去干什么?”曼珠知道萨仁有话要说,但也没料到她会径直跪下,一惊之下倒是忘了去扶了。
静默片刻,萨仁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神色坚定道:“格格,请恕奴才逾矩了,但是有些话不能不说,奴才知道您对皇上情深意重,听到他出事想也不想,一冲动便去了,可是奴才却得考虑您的名誉啊虽然太皇太后言语间流露出,要将您指给皇上做妃子,但只要一天没有明确旨意,就尚有变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您是清清白白的未嫁格格,深夜出入男子住处成何体统,但凡被人披露出来,您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见自家主子一脸不赞同,欲要开口辩驳,萨仁抢先一步说道:“奴才知道,格格想说圣命难违,可皇上并未亲自下旨,也没有口谕传达,完全是梁公公自作主张,就算格格不去,皇上也能体会您的难处,依着他对您的情分,必然不会怪罪。”
他是不会怪罪,但是却会失望,曼珠暗自苦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玄烨在她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连一点点的委屈都不忍心看他受,心中情绪翻动百转千回,眸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