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胃部不适渐去,曼珠也不再恹恹的,精神百倍地坐好,又吃了口茶,问道:“你们平时功课多吗?”据说清朝皇子的教育都是非常严格的。
福全微笑道:“我现跟着范承谟师傅学习,他是大学士范文程之次子,顺治壬辰进士,为人虽严厉了些,但学问是极好的,功课自然不会少。”
“名义上,我也是范师傅的学生,不过平时都由苏麻喇嬷嬷教导,嬷嬷素来重质不重量,喜欢寓教于乐,功课倒也不多。”玄烨心中嘀咕,若是功课很多,怎么可能隔一阵子就去找你说话。
“噢,这样啊!”曼珠惊叹苏麻喇居然还是奉行素质教育的,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她还设计了官服和旗袍,简直是全能型人才嘛!
沉吟片刻,曼珠又说道:“今日我们总归是来赏雪的,不如去梅林走走吧!顺道摘几枝梅花回去插瓶。”在这儿坐着喝茶也挺没意思的。
福全和玄烨都表示赞同,便唤人前来收拾。
梅林里,各种梅花竞相绽放,曼珠站在一株玉蝶梅树下,指着其中一个枝桠说:“塔娜,我要这枝。”话音未落,曼珠感到脑袋上一沉,抬头望去,梅枝还微微晃动着,只是上面的雪却不见了踪影。萨仁忙低下身替曼珠把头上的雪块收拾干净。
曼珠欲哭无泪,排揎这梅树太可耻了,又瞅见玄烨强忍着笑意的模样,顿时恶向胆边生,迅速弯腰抓起一团雪捏成球,砸向玄烨。
忽见一个雪球飞向自己,玄烨闪避未及,被砸中了肩膀,也弯腰捡雪团,两人一来一往在梅林里追逐起来。福全在一旁含笑看着,暗笑自己三弟竟也有这般嬉戏的时候。
正玩乐间,突闻一声尖叫:“娘娘没事吧?那个不开眼的敢伤您?”
三人驻足,发现不远处站着董鄂氏主仆二人,而董鄂氏脸上还余留着雪珠,曼珠心下发凉,必是方才她和玄烨误砸的,这下完了,砸谁不好偏偏砸到她,这女人是个工于心计的,今日是甭想善了了。
董鄂氏皱着眉,悠悠说道:“和卓,不要大呼小叫,有失体统。”此时,皇帝听见和卓的叫声匆匆赶来,见到董鄂氏狼狈的样子,不由心疼,怒道:“是哪个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袭击皇贵妃?”
玄烨快步上前,跪下请罪道:“是儿臣误伤了皇贵妃,请皇阿玛责罚。”一个人受罚总比两个人好,左右自己是皇子,即使罚了,也不会太严重,还是一力承担,莫牵扯出图娅了。
皇帝不满的骂道:“你今年才三岁吗?做事怎么这么没脑子,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枉皇额娘还说你是个好的。”做事莽莽撞撞,凭何担当大任?
董鄂氏忙劝解道:“皇上切莫生气,气大伤身。想来三阿哥也不是故意的,臣妾又无大碍。况且在这后/宫里臣妾已是步步难行,何必再招人骂呢?”未说完,董鄂氏便捂着帕子咳个不停,显得好不可怜。
皇帝见了更是怒火中烧,一脸铁青的吩咐吴良辅:“将三阿哥带下去杖责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又细声细语的安慰董鄂氏道:“哈宜呼,有朕在,没人能伤你。是那些贱妇不识抬举,你何苦放在心上。”
这事是自己引起的,如何能让玄烨承担,曼珠意欲前去分说,却被福全一把拉住。福全轻声劝道:“你即使去了也于事无补,只是多一个人受罚罢了,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皇额娘吧!”他又何尝想看到玄烨受罚,但此事已成定局,何苦多拖一个下水。
曼珠这才冷静下来,想到董鄂氏的目标是玄烨,但她也不会介意多带上一个皇后,只得强迫自己站住脚,并示意萨仁回翊坤宫向苏日娜禀报。
等皇帝陪董鄂氏回承乾宫了,曼珠和福全焦急的追去看玄烨。
由于吴良辅的特意“关照”,玄烨结结实实的挨了十大板子,使劲咬着唇不准自己叫出声来,一动不动的趴在长凳上。
曼珠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福全也是一脸悲痛之色,恨恨地握着拳头。
不一会,苏日娜就带人来了,看到玄烨身上血肉模糊,不禁红了眼,忙命人将他抬回翊坤宫,又令人去请太医。
待安顿妥善,苏日娜板着脸携了曼珠回寝室,把人都遣了出去,怒斥道:“我同你说了多少次要谨言慎行,你怎么记不住啊!今个儿若不是三阿哥出面扛了,你这条小命就悬了。宫里的人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放过你,就算没错她们也要找出错来,你竟然还自己送上门去了。本来看你是个聪明的,才由着你出去玩,今后给我好好待在翊坤宫,除了请安,哪也不许去。”
曼珠不发一词,默默流着泪,恼恨今日失了分寸,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算上上辈子都三十好几了,还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害的玄烨挨了板子,真真是白活了。
苏日娜看到曼珠泪流满面的样子,心有不忍,说道:“你也别哭了,这事就算这么了了,千万别再有下次了,再有下次,谁都保不了你,赶紧回去洗洗,看这小脸脏的。”自个儿侄女她难道不心疼吗?还不是怕她有一天出了事。
曼珠无精打采的回到西暖阁,任由萨仁给她梳洗,想到趴在床上的玄烨,感到阵阵内疚。倘若不是她率先拿雪球砸他,也就不会有这事儿了,再说,根本不知道是谁扔的砸中了董鄂氏,也就是说玄烨有一半的可能性是替她顶缸,心下更觉愧疚。
塔娜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