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真的已死了,然后孤魂夺而由于这具身体的记忆还在,所以才会对眼前的一切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可同时白霜儿又怀疑:“自己有这个夺舍的能力吗?自己几十年的修行真的化成了水?”越想越有满腹说不出的疑惑和遗憾。
大妞见白霜儿一副恍惚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忙大叫道:“娘,你来看看二妞,她一会傻,一会不傻。”
一位女子很快冲进了屋,一身青黑衫裙,头发有些蓬乱,鬓间只插了根木簪,容貌虽有几分秀美,却因色气的暗淡和眼神的疲惫,显得有些苍老,她抱着白霜儿,带着哭声道:“二妞,,娘也不愿意卖了你,可你父亲病得厉害,你姐姐如今是许了人家,卖不得,你妹妹虽和你一样大,但从小身子弱”
听着女人的哭述,白霜儿越发感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仿佛自己很久以前曾经历过眼前的一幕。
直到看见门边正胆怯怯地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女孩发黄稀少的头发梳成辫子,一张枯黄瘦弱的脸显得眼睛又黑又大,一双黑眼珠可怜巴巴地望着白霜儿。
女孩的模样让白霜儿彻底吓了一跳,心中不可置信地狂叫:这张脸这么熟悉,明明就是曾经在铜镜中看了千百遍的自己的脸。
“你,你”用力推开女子的怀抱,白霜儿指着进来的女孩,脸上露出惊讶不解的表情,“你分明是”
“我”这个字没有说出口,白霜儿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她生命中的人,那些被自己遗忘很久的人们。
“姐姐大妞、自己二妞、同胞妹妹三妞、弟弟四子。”拍了拍头,白霜儿表情有些恍惚:“我居然忘记了,自己跨入修仙之前,就叫做二妞。白霜儿是我为自己取得名。”
“哈,哈。”白霜儿忍不住失笑,怪不得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这里分明是自己修仙之前,在世俗凡间的家。
只是没想到四十几年之后,自已又再次见到他们了。
白霜儿先大笑了起来,然后又莫名的哭泣:“没想到不是夺舍,却是这一剑把我杀回了童年。呜,呜怎么能这样。”
对于重生,白霜儿并没感觉值得庆幸。再见家人,也没有让她快乐高兴。她那古怪的想法只有一个,自己依然还是前生差劲的修真资质,又要努力四十几年才有可以筑基。
白霜儿又哭又闹的模样,将整个屋子的人都吓呆在那里,过了片刻白姚氏急道:“大妞快去找邻村的大夫来,二妞失心疯了。”
一番鸡飞狗跳,强被灌下些古怪的符水之后,白霜儿终于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安静地躺在床上,心里思绪却是波淘汹涌,“如今又回到童年,这次我还是要修仙。只是当初我是什么时候进入三青界?又是在哪里遇见道师带我走的?”
回想起自己修仙之路的经历,白霜儿发觉记忆已模糊不清了,很多细节更是支离破碎。
安静的夜里,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在屋里,白霜儿隐隐间能看见不远处皱着眉头熟睡的大妞,为了不打扰白霜儿的休息,大妞带着三妞和四子挤睡着屋里另一张小床上。
曾经自己对他们有着怎样的感情?白霜儿有些困惑,因为她发现再见这些几十年未见的亲人,并没有那种许久未见再见时澎湃感动,相反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重新再认识一群陌生人的感觉。
也许遇见几十年未见的人,就是这种感觉。
白霜儿很快将这些疑惑抛在脑后,一如她那四十几年孤独的修仙之旅一般,放弃一切与修仙无关的物事,淡忘一切有碍修仙的情绪。比如自己六岁修仙前的一切记忆,再比如,就在不久前她对于怀柔的仇恨。
其实,对于怀柔无耻的诬陷比起怀柔取她的性命,仿佛前者更让白霜儿仇恨来得强烈。
几十年的修仙经历已将白霜儿正常的凡人感情抹杀并扭曲了,她并不知道自己真实忘记和失去的东西,其实远远大于自己所知道已忘记的东西。
睡不着觉的白霜儿决定不浪费一点时间在无用的休息或彷徨中,盘腿坐在床上,修炼几十年来从未间断过的静功吐纳。很快白霜儿就发现,因这具身体从未进行过这样的修炼,所以她必须从头到尾,不急不燥地慢慢地将身体调整到修炼的最佳状态。
深呼吸了几次后,白霜儿慢慢放松身体,直到感觉到自己的头脊直立却不僵硬,四肢放松并不无力后,眼帘自然下垂,双眼达到是闭非闭的状态。舌顶上腭,用鼻呼吸逐渐由深、长、匀、细,直至微。两手不由自主熟练地依女子抱诀要诀,右手抱左手,女子右手为阳左手为阴,阳手大拇指放在阴手的虎口里面,两手拇指交叉是为身内阴阳二气自然相通。
这些静功起式的姿态在白霜儿用心地调整下来几乎是水道渠成,但在当年,白霜儿光是让自己达到眼帘下垂,双眼达到是闭非闭的状态,就花费许多时间。
当年符惕派在传授静功吸纳时,只说过眼睛是睁三闭七,眼帘自然下垂。却从不告之为何这样做,又如何能准确做到,只说各人领悟感受最重要。而偏偏白霜儿悟性不足,所以修炼了二年也不得法,一直都未进入炼气的境界。直到一次偶尔的机会她帮了外门弟子的忙,对方感谢她便指点了一番。白霜儿这才明白如何准确达到睁三闭七,就是以看到眼前之物而又不能辨清为度。同时也明白为何这般做的因由,却是因为睁开眼睛容易滋生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