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条非常非常懒的蛇,懒得连名字都不取。
她每日做的,就是吃、睡觉、吃、睡觉……如此反复。别的蛇是冬眠,而她是四季眠。
其实懒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知时间的流逝,也同样不被时间冲刷。不知道是长期睡眠保养得太好,还是时间真的忘了她,总之,她这样日如一日年复一年,竟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死去。
当有一天,她突然想起应该晒晒太阳,准备招呼身旁的小伙伴,才发现,曾经的故人全死光光了。
看着空无一蛇的洞穴,她撇撇嘴,看来,要一个人过生活了。但是,一个人的生活应该怎么过呢?她有些不安,也有些寂寞,更有些害怕。是的,虽然她已经活了几百年,但内心仍然是一只小蛇儿。
太久太久没出洞穴的小蛇儿有些战战兢兢,探头探脑才出了门。
还好,洞外阳光普照,一如许多许多年前一样温暖。她不自觉抻长身子,懒洋洋扭动着拉拉筋,唔,这感觉,好舒服呢。
好舒服……
舒服得,好困啊。
好吧,我们贪睡的小蛇儿很快又睡着了。只是这一次,却不再如以前一样一睡一个季节。她当天就醒来了。
当然,不是自然醒。
叫醒她的,是一黑一白两个鬼差,伸着长长的舌头。
小蛇儿揉着惺忪的睡眼,瞪着两人瞧。
那两人有些不爽了:“我们是黑白无常,你这样瞪着我们,难道不害怕么?”
小蛇儿歪着头:“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们长得很奇怪,还有长长的舌头。”
黑着的那个鬼差大声吼。
“我也有长长的舌头。”小蛇儿伸了伸信子,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你觉得你有我长得奇怪么?你横竖像个人,我可是蛇哎。”
两个鬼差都说不出话了。
最终,白色鬼差站出来自我介绍:“你好,我们就是黑白无常。”
“哦。”
小蛇儿吐了吐信子,表示知道了。
黑白无常就不高兴了:“你能稍微给点反应么?”
第一次见被自己勾魂的人“哦”一声完事的。
“啊,应该给什么反应?”小蛇儿完全是懵的。
她根本是个吃了就睡对一切都毫无兴趣的闲人,完全不知道黑白无常代表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我们是来勾魂的大姐!你死了!”
黑白无常无奈科普。
于是,某淡定蛇愣是淡定了好几分钟,才一声尖叫,然后以动如脱兔的速度,“哧溜”一声转身滑好远——
“喂!喂——”
黑白无常无奈地挥着胳膊喊。妹啊,怎么忘记这家伙已经是蛇妖了啊!
话说其实小蛇儿的阳寿早就已经尽了,但是这只蛇因为实在是太懒,几乎没出过洞,所以竟然被鬼差记漏了。
直到今天小蛇儿出来晒太阳,才被发现。当值的鬼差发现这蛇很陌生,就做了个记录回去,阎王拿出生死薄一查,才一拍大腿:“格姥姥!这蛇阳寿早尽了哇!”
于是,当晚就着了黑白无常来勾魂。
小蛇儿别看平时懒,真到生死关头还是挺给力的,发挥着五百年的能力,滑行如飞,这黑白无常竟是追不上!
当然,没有人能躲避死亡。
所以,也没有人能彻底避开黑白无常。
虽然这条蛇儿今天甩开了他们,但第二天晚上他们又来了。毕竟,地府的鬼差无处不在,而这条蛇的行踪瞬间就被汇报给总部了。每每当晚,黑白无常就会如约而至,来勾魂。
然而,这蛇儿也是顽强,每次见到黑白无常后,立刻精神一抖擞,狂奔逃命……
而黑白无常,就被丢在身后伸长胳膊,哑声。
每次皆然,无一例外。
这样一来,因为每晚被添加追蛇任务而长期加班的黑白无常受不了了,顶着一黑一白的眼圈去跟阎王诉苦。
这阎王看着黑无常的白眼圈,和白无常的黑眼圈,终于不忍心,下了个模糊命令:那个,有些事,你们尽力就好。
两个手下虽然呆萌,但也勉强理解了老大的意思,于是两鬼抱头痛哭,决定不再追蛇。
然而,这只蛇儿躲他们已经躲出了心病,所以只敢白天睡觉,晚上就瞪大眼睛四周环顾,唯恐对方趁自己不注意勾了魂。以至于每每远远见了黑白无常就疯跑……
重点是,在疯跑的路上,这蛇还顺带拐走了几个正被黑白无常勾魂的新魂!
好吧,小蛇儿单纯,对那群新死的魂起了兔死狐悲之感,加上身边也没玩伴,便顺手一波带走了==
这下黑白无常哀嚎得更凶了,天天到阎王那哭诉。
最终,阎王实在看不下去手下两个糙老爷们天天哀嚎,拍桌表示要跟那条蛇和谈。
鉴于那条蛇看到黑白无常就会疯跑,阎王只得亲自出面。
最终,一阎一蛇达成了口头协议:以后,地府将不再追究该蛇生死簿上的阳寿问题,而该蛇也不得再插手地府的勾魂事宜。至于被该蛇捞走的那几只新鬼魂,就由该蛇带走了,地府也不再追究。从此,井水不再犯河水!
至于为什么不签订纸质合同,一方面是因为该蛇目前还没有手或者爪子可以签字,另一方面则是防止上面来查。口头协议,到时候上面查也没有证据哈。
就这样,该蛇获得了永生,暂时性。
为什么说暂时性呢?因为我们的故事还在往后发展……
且不说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