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藻宫里略坐一坐,却满身的不自在。宁妃的出身说高不高,祖上和荣国公也是一样的。四王八公里,独北静王与别家不同。因他家自来就是和皇家是堂亲,他们这些拍马也是赶不上的。

可宁妃能坐在这么个位置上,其中最大的助力就是她的亲哥哥。

齐国公陈翼膝下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儿子,成了亲还没袭爵呢,就过世了。留下孀妻带着一双儿女,镇日以泪洗面。没多久也殉夫而去了。这宁妃打小儿在家时,因着无母教养,一直就被老封君带着身边教着,她大哥自然就是老国公亲自教导了。

等老国公年迈,陈瑞文又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老国公便上了个折子请封孙子袭爵。那时候太上皇才退位没多久,正是不肯放权的时候。一听这事儿,也不等皇上表态,立马就拍案表示,这得封,还得越级封!老子死得太早也没能袭爵,这儿子就越上一级,封三品威镇将军。

皇上倒没为这事儿和太上皇较真儿,左右不过是一个虚衔罢了,也无所谓的事儿。可没想到这陈瑞文还算得上勤勉肯上进,没几年的功夫,竟然也颇有些能耐。皇上对他的看法有些改观了,所以对齐国公府上也比较宽厚。

可让皇上错愕的是,这齐国公却像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竟把小孙女也送进了宫里盼着承宠。皇上嘴上不好说什么,老圣人那里却乐得看见这事儿成了。因把皇上特地叫进宁寿宫里这样那样的嘱咐了一番,所以这宁妃的封号得来的弯弯绕绕实际上不过是皇上应了个景儿罢了。照皇上和皇后晚上就寝时说起这事儿,那就是“谁还能对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姑娘动什么心思啊”。

可这话得看放在什么人身上呢。

比如说宁妃在宫里一边招待着王夫人,一边就不断地拿眼睛去看薛宝钗。只见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不免心里就有些计较。见王夫人坐在一边脸上似有焦急神色,便也笑道:“怎么宜人竟是不想与我好生叙旧的意思呢?”

王夫人勉强笑道:“娘娘这话说得没得要我害臊了。”

宁妃却不以为意,只看着宫人送上精致的点心,又沏了滚滚的茶来,一时又拿捏着指间的丹寇,唇角衔着一抹妩媚笑容,端的是风情万种。只可惜宁妃这样的妩媚姿态,若在皇上跟前做了出来,兴许还能引得皇上一时侧目,可在王夫人和宝钗面前,这就根本没多大意思了。

“宜人可还记得,当年本宫和祖父曾在府上作客的事儿呢?”

“娘娘那时冰雪可爱,臣妇自然记得的。”

“嗯。”宁妃淡淡地应了一声,瞧着桌上一盆开得正好的水仙,便又笑道:“宜人身边的姑娘长得才叫冰雪可爱呢,本宫瞧着也喜欢的很。常日里总听闻,府上老封君最是会调.教人的,从前只还不信,如今一瞧,本宫方知不假。”

这话一出,宝钗的脸上便变了几变,嘴唇微微一动,却又没说什么。王夫人也是捏住了手里的帕子,一脸的神色紧张。

这二人的神态变化被宁妃瞧在眼里,不觉更是有趣了。便只淡笑着又闲扯些过往小事,略微有几处模糊不清的记忆,便也笑着含糊过去。只是看着宝钗的目光越发的带上了几分兴味盎然。

王夫人又坐了一会儿,见宁妃并没有放行的意思,心里焦急异常。便道:“娘娘好意原不该辞,只是因臣妇今日进宫来是为给贤德太妃娘娘请安的,这若耽搁的时辰……”

宁妃却是不紧不慢地捏着茶盖慢悠悠地撇着茶面上的茶沫,听着王夫人的话不免笑了笑说:“宜人说话太客气了,本宫不过因久未见故人,一时心里想起过往的事来,才请宜人略坐一坐罢了。听着宜人这话,本宫倒要以为是本宫耽误了宜人探视贤德太妃娘娘的时辰呢。”说罢,便让宫女过来带了王夫人和宝钗出去,又笑道:“宜人路上小心脚下,天冷路滑的。”

王夫人连忙应了,就要跟在宫女身后出去,宁妃却勾着红唇瞧着宝钗的背影笑了又笑。等她们的身影已经渐渐地瞧不见了,宁妃才把身上的披风又拢了拢,才轻笑自言说:“贾氏,如今你位分高了,怎么也不怕有人来分你的宠呢?”

想到慎太妃最近频频的小动作,和宁寿宫隔三差五就传出太上皇又临幸新人的事儿,宁妃唇角的弧度又微微地上翘了些。这跟在贾府二太太身边的姑娘,瞧着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等,贾氏啊贾氏,你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夫人带着宝钗到长春宫的时候,抱琴正在廊下同一个小宫女说话,抬头见王夫人来了,神色间很有些惊愕和讶异。王夫人瞧见了,却也没想到别处,只是笑道:“娘娘可在里面呢?”

抱琴忙福了福身,带着王夫人往里面去了,只是一边走着,却一边打量着宝钗。她是和元春一起进的宫,宝钗和黛玉进贾府的时候,她早已经在宫里苦熬了两三年了,何况元春省亲,她又没有一并回去,这下还真是头一次瞧见宝钗。她倒没想到宝钗的身份来历,只觉得这姑娘长得极好,只可惜是个丫鬟,不免在心里淡淡一叹罢了。

贾元春正在美人榻上小憩,听得抱琴通禀,才坐起身来。她因天气渐寒,屋里虽点着薰笼,到底畏寒。便穿着一身貂绒披风,领上一圈儿风毛拢着脸颊,更是显得她杏眼柳眉,更有韵致了。元春见是王夫人来了,忙亲热地让人送了茶水点心来,又笑着说了两句话,才道:“母亲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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