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文倩笑了,笑得很轻松,打仗的事她帮不上忙,可是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却是她的长项,在曹冲看起来很难的这些事,对她来说却是小事一桩。她向曹冲怀里靠了靠,搂紧了曹冲的腰,慢声细气的说道:“许县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你的捷报来了之后,天子很高兴,虽然因为长铩军的事有些不开心,但有皇后在其中开解,你又写了请罪表来,他还是相信你的,之所以这么久也没的封赏西征的将士,是因为你……”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倾听的曹冲,得意的笑了笑:“还是因为你太年轻了,这才二十一岁就是车骑将军,公公是大将军,能给你封的只有骠骑将军一职了,所以不少官员都觉得有些为难,生怕以后你再立了大功,而公公却还健在,无可封赏,所以才借着长铩军的由头先等等再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曹冲也笑了,他想了想说道:“其实不封我倒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在乎这个骠骑将军,只是西凉的一些将领,特别是那些降将的位置要尽快落实,要不然他们担心夜长梦多,又会生出些变故来。”
“这也无妨,你明日反正是要上朝去面圣的,到时候向天子认个错,天子有了台阶下,自然也不会为难你,相关的封赏,想必也就可以下来了。”荀文倩轻描淡写的说道。
曹冲笑了笑,没有和荀文倩争辩,做月子的女人不能生气,这在前世他就知道。
“岳父大人有信来么?”曹冲轻轻的笑道。
“我还以为你将他忘了呢,这么长时间都一句都没有问起。”荀文倩娇嗔的看了曹冲一眼,曹冲掩饰的笑了一声,他是将在襄阳养病的荀彧给忘了,可是这些当然不能和荀文倩说,他笑道:“我怎么能将他忘了呢,只是他想在襄阳过些安静的日子,我自然不好去打扰他。他的病……好些了么?”
“去年就好了。”荀文倩皱了皱鼻子,略带着不满的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曹冲尴尬的笑了笑,用一种征求性的口气对荀文倩说道:“你看,岳父大人是这样安度晚年的好,还是……”
荀文倩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她怔怔的看着晃动的灯火,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让人送了消息去襄阳,也许他过几天就要到许县了,到时候你们两人再谈此事,岂不是更好?”
曹冲犹豫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荀文倩的意思,她是希望荀彧再次出山的,做官倒在其次,荀彧已经不在乎做什么官了,他是想为朝庭做点事,也想为他这个女婿做点事。至于他想做的事是不是符合曹冲的意愿,荀文倩也摸不清,她既不知道荀彧现在的想法,也不清楚曹冲现在的想法,当然无从说起。
除了曹冲猜到的原因之外,其实荀文倩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现在也生了儿子,那就是曹冲的嫡子,如果将来曹冲继承了王爵,抑或是自己因功封了王爵,按理说她的儿子就是第一继承人,而如果曹冲有纂位的想法,儿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下一任皇帝,她就可能是未来的皇后,皇太后,有机会母仪天下,要说她一点不动心,那也不是实事求是的说法,只是这些心思,她全部藏在心里,从来不露出一丝端倪罢了。
是站在父亲那一边,劝丈夫做个忠臣,还是站在曹家的立场上,劝丈夫再进一步,建立他曹家的天下,让自己也有机会母仪天下,这两个念头经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上荀文倩的心头,有时候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可抑制的有些冲动。
她曾经劝过曹冲关于进退的问题,可是如今她不仅是一个女儿,是一个妻子,而且还是个母亲的时候,她曾经坚定的信念却不自然的动摇了。在进与退之间,她也陷入了两难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