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达,这个法子是好,可是要行起来,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了?”曹丕有些迟疑的问道。
“将军,不远。”司马懿笑了笑:“将军要立此法,当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是只要将军向丞相府请立此法,士大夫必然能知道将军的重德之心,他们也就能知道将军的心意了,自然不会再推三阻四。懿不才,愿与叔业共行此事,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如此甚好。”曹丕笑着说道:“既然仲达有心,你现在又辞了仓舒那边的差事,就到我这小小的镇东将军府中做个长史,如何?”
司马懿大喜过望,镇东将军府的长史可是个显赫的位置,比原来那个带两千人的校尉好多了,如果要征辽东,那指挥的人马可就是几万精兵了。他连忙拜倒:“敢不从命。”
司马懿做了镇东将军府的长史,很快就行动起来,他一方面替曹丕写了奏表报到丞相府和朝庭,请立九品选人之法,广招贤才,一面以曹丕代言人的身份,和鲍勋一起走访了几个大族。他的身份和鲍勋又不相同,鲍家不过是地方豪强,虽然鲍勋的祖父鲍丹也曾以儒雅显而官至少府侍中,但是鲍家的儒学背景并不深厚,而且鲍信最大的官不过是个济北相,而他司马家就不一样了,从高祖父司马钧任征西将军开始,司马家就世为两千石,他的父亲司马防曾官至京兆尹,家学深厚,与众多世家大族的关系都很好。有他出面,再加上他鼓吹的那个九品之法,那些世家大族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好处,爽快的答应了镇东将军府的征辟,一时之间,镇东将军府名士云集。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更让曹丕兴奋的是,丞相府的那帮官员听说了曹丕请立九品官人法之后,好多人向他表露了善意,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主持丞相府选官的崔琰和毛玠。
崔琰和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关系很不错,如今听说司马懿在镇东将军府任长史,而上表请立的九品官人法和他的选人思路又很相符,立刻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在他的推荐下,一批冀州人陆续进入了镇东将军府,而毛玠自己就是陈留平丘人,对大批陈留人进入镇东将军府,也给予了不少支持,有了他们两个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本来空荡荡的镇东将军府就有些人满为患。
有了那些大族的支持,曹丕备战辽东的计划进展得更顺利了,九月底,一切事务相继完成,曹丕向丞相府请拨粮草,并请调冀州曹仁部、涿郡太守赵云、护乌桓校尉牵招及渔阳太守等部兵马一起出征。曹丕并不指望丞相府能够全部答应他的条件,他手中有夏侯惇所部近七万人马,有臧霸等部两万水军,只要有足够的粮秣军械,他相信自己就能平定辽东。他信心十足,甚至在丞相府的答复到之前,他已经让臧霸带着水军先行出发,从东莱郡出海,直击辽东郡沓氏城,吸引公孙康的注意力。只等秋收一完成,哪怕丞相府不给他另外调用粮食,只让他使用青徐等地的物资,他也可以完成这项功业。
九月末,在路上蹓跶了一个多月的吴质听说了曹丕即将大举征辽东的事,快马加鞭赶到了陈留,曹丕一看大喜,他正在想着吴质呢,吴质就来了。他连忙让人把吴质请进去,一见到吴质曹丕吃了一惊,吴质不仅气色很不好——这可以理解,刚被罢免兵权,气色不可能好得起来——而且脸色也不好,一看到曹丕,他只是拱了拱手,却没有欣喜的表情,不免让曹丕百思不得其解。
“季重,为何如此?”曹丕笑着说道:“我正差一员重将呢,你怎么现在才来,而且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还耿耿于怀?别想了,不就五千人吗,到了我这里,让你带一万都不是问题。”
“将军……”吴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嗫嚅的说道:“听闻将军欲立九品之法,不知质当为……几品?”
曹丕一愣,随即笑了,他看着吴质那副惴惴不安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好笑,抑制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吴质是济阴人,他家不是世族,而是寒门,他才学通博,却又不甘心做个农夫,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争取进入上流社会,从来不与乡里人来往。他套上了曹丕,但是乡里人却不给他面子,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称道,就连他交好的董昭都有些看不上他,不愿意为他品题。现在曹丕欲行九品官人之法,以他吴质的名声,别说高品级是不可能的,只怕能不能入品都是个大问题,这么一来,他岂不是跟着曹丕白混了这么多年,最后却一无所有?如果真是这样,他辛辛苦苦的跑到陈留来干什么?还不如留在关中,和朱铄一样改投曹冲门下呢。
现在见到曹丕发笑,吴质心里患得患失的心思更重,他的额头冒出汗,在满面灰尘的脸上蜿蜒而下,流出一条湿湿的沟,宛如一条蚯蚓,看起来狼狈之极。
“季重。”曹丕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吴质身侧,沉声说道:“季重,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了?这品藻人物虽然权在中正,可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