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救自然是要救的,但这救的方法,救的时机,却大有说道。”
“哦?”孙权很感兴趣,终于到戏肉了,他向前挪了挪,兴趣盎然的看着陆逊,就连在一旁生气的吕蒙都来不及生气了,竖起耳朵细听。
“如果没有曹镇南,那使君要救番禺,就无须费这么多心思,只要大都督提一万精兵南下,就能顺利击破刘备,随后横扫交州。”陆逊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下吕蒙的马屁,吕蒙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连连谦虚:“哪有这么容易。”
“可是现在曹镇南在长沙,这事情就难办了。大都督担负着防备曹镇南的重任,他这两万大军要对付的可是曹镇南近三万主力,仗打成这样,已经是难得可贵,再要调走一些人马,就算大都督用兵如神,也无法调兵遣将。不是我看轻大都督,就算是孙武重生,也难以做到。”
吕蒙如何敢自比孙武,再说了,曹冲在长沙附近也没有三万主力,不过陆逊这么说,是给足了他面子,他如何会自找麻烦,硬充英雄让孙权再把手下的人马调走一部分去救交州。
“所以使君和刘使君相争,不管结果如何,受益的是曹镇南,他人马未动,不耗一颗粮食,不动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待我双方筋疲力尽之时,养精蓄锐的他如果杀了过来,请问使君将如何应付?”陆逊打量了一下孙权沉思的脸色,又说道:“所谓势,这便是他占着势了,不动则已,一动便有雷霆之威。”
孙权沉默的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情况他当然了解,可是要让他就这样放弃交州,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当初周大人来江东招抚,就是想以二位使君为凭,与曹家争一高下。曹镇南岂会让天子如意?他自然要想办法让二位使君相争,自损实力,以成其大功。当初天子封使君为扬州牧,却未说明交州的归属,当是有意让使君与刘使君互相磋商,而曹镇南请天子封刘使君为交州牧,却是以交州为饵,诱我相争。如今看来,还是他计高一筹,算准了刘使君急于扩大地盘,不如使君这般看得清大局。”
“那怎么办?”孙权沉吟道。
“要夺回南海郡是可以,但是先要稳住曹镇南,然后速战速决,一击成功。待他回过神来,使君已经全占了交州,再向天子请封兼领交州牧,天子从现实出发,需要使君为援,自然会顺从使君,这样使君就可以从大义上获得占据交州的合法身份。而曹镇南已经失去用兵的时机,又有碍于天子诏书,除非公然抗诏,否则他就没有借口对使君动武,只能接受现实。不过,这只是下策,风险很大,要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刘使君,没有足够的人马做不到,如果只是将他打败,不能消灭他的绝大部分力量,那可就麻烦大了。因此,我斗胆建议,使君最好还是让出南海郡,与刘使君再建联盟,为天子守藩。天子倚重二位,必然有求必应,二位使君裂土封侯只是意料中的事情,如此刚可内享割据之利,外得忠心之名。”
陆逊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孙权,孙权沉思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接受,他对陆逊说道:“那以伯言之见,用什么方法稳重曹镇南为好?又如何才能速战速决,收复交州?”
陆逊暗自叹气,他低下头,想了想说道:“小姐最近生下一个女儿,使君何不趁此机会派人前去祝贺,然后请求曹镇南向刘使君施加压力,让他撤出南海郡,就说其他的几个郡就算了,南海郡还是留在使君手中,以偿庐江、九江二郡。如此一来,曹镇南得到的是两郡,失去的南海却是刘使君的,有很大的可能会应允,就算他不答应,也会因为需要我两家相争,不会立刻拒绝。一来一去拖上半年时间,使君可趁此时机,调动会稽的人马,直击交州东部,那里偏远,商人罕有所至,就算曹镇南消息灵通,要想得到消息也要几个月之后,到了那时,交州已经平定,他就是想说什么也没机会了。”
“这个办法好。”孙权赞道:“以谈为表,以兵为里,一阴一阳,一虚一实,确实是个好计。”
他夸了两声,又说道:“伯言啊,我看你用兵颇有章法,这交州我看还得你去救。鄱阳湖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你去南海吧,带上你的人马,我再从会稽拨五千人给你,总共一万精兵,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建此奇功,将来子明的后任,我可就看好你了。”
陆逊似乎早有准备,他只是笑了笑,躬身领命。孙权很满意,他一面让人去通知领会稽太守的顾雍拨五千人给陆逊,一面派是仪再次去长沙向曹冲请求公道,掩人耳目。
是仪虽然觉得这差事有些无聊,可是也不反对到长沙去和蒋干吹牛喝酒,于是也欣欣然的上了路。十一月中旬,他到达临湘城,不过没有见到曹冲,只见到了留府长史法正。
法正一看到是仪,就很惊讶的说道:“你不是刚回去不久吗,怎么又来了?怎么,你家主公愿意送质了,人呢?”法正一边说道,还一边向是仪身后看了看,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是仪苦笑了一声:“送什么质啊,我是来请镇南将军给个公道的,刘使君悍然进攻我南海郡,还到处说是他的女婿曹镇南支持的,我们主公有些不明白,谁说南海郡就一定要归他交州牧的,我家使君还是扬州牧呢,不是照样没要九江、庐江吗?”
法正得意的笑了笑,看来孙权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