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越说越气,白净的面皮胀得通红,须发皆张,面目狰狞,洪亮的声音在大帐中愤怒的回响:“先有马谡战败投降,后有殷文、范彊、张达背主投敌,生生将我军的大好形势断送一空,我如果只顾着自己的性命,逃离长沙,这口恶气如何能消,我又有什么面目去见主公,去见云长?你们说,我怎么去见他们?”
向朗和向条面色苍白,他们知道张飞是恨透了那几个投降了曹冲的人,当然不仅仅是这些,对大意让黄忠和张郃进入长沙的他们,张飞估计也是恨透了,只是现在还需要他们效力,不愿意把话说得太明白,要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罢了。
“向朗父子无能,让曹军进入长沙,万死莫辞,请将军处罚。”向朗以头抢地,颤声说道。
“巨达,我不是说你们。”张飞仰着头,胸膛激烈的起仗:“你带兵机会不多,偶有失误也是正常,巨违他们年轻,败在严颜老匹夫手下也不足为奇。我征战多年,也是败多胜少,当年徐州一战,也是因为曹豹那个竖子,害得主公……唉,惭愧啊。”
张飞摇了摇头,想起当年的事情就觉得无地自容。上次是失徐州是因为曹豹叛变,这次丢武陵又是因为范彊等人叛变,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了,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长沙,他还不如自杀了事,免得没脸见待他如兄弟一般的主公和云长。
“不杀这些无耻小人,我又岂能心甘。”张飞牙齿咬得咯咯响:“一旦云长接出主公,挥师北下,胜败尚未可知,如果能将曹冲留在这里,纵使我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向朗无言以对,他是看出来了,张飞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突围,他就是要用这一万多人,把曹冲的主力拖在长沙郡,减轻诸葛亮的压力,等待刘备从牂柯撤出,反过来打曹冲一个两面夹击。这样曹冲纵使能击杀张飞这一万多人,恐怕也无法在长沙立足。
这对刘备的大业来说,是有好处的,但对自己这些人来说,却是牺牲,襄阳宜城向家,可能要步襄阳马家的后尘烟消云散。也许还不如马家,因为马家还有马谡,而向家的人却是两个在这里,另两个生死不知。
但愿那两个竖子不要太倔强,能为我向家留下点血脉,这样我父子纵使战死也无妨了。向朗想着,回头看了一下向条,向条也正看过来,一看到向朗眼中的淒惶,向条心中一震,一阵凉气从脊梁升起,直冲后脑。
“将军,曹军分兵,乐进部沿黄家湖西岸直奔三眼塘,看样子是要抄我军后路。”一个斥候匆匆走了进来,在张飞面前单腿跪倒,朗声说道。
“嗯。”张飞已经平静了下来,白净的面皮上波澜不惊:“还有其他的人呢?”
“黄忠和张郃合兵一处,离我军二十里。”
“曹仓舒呢?”
“曹冲率中军,离我军三十里。”
张飞眯起了眼睛,转身看着地图,挥了挥手:“再探。”
斥候出去了,张飞轻笑了一声:“这个竖子,倒还识相,怕我困兽犹斗损失太大,这是想诱我突围,然后再利用骑兵随后追杀了。高明,比老贼高明多了,这招太阴险了,把他的骑兵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难怪当初贺公苗在江夏一战即溃,孙仲谋以优势兵力还大败而归。”
他回头看着向朗,又笑道:“可是我为什么要逃?我就不逃,看他能奈我何。”
“将军要……固守此地?”向条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飞抬起眼睛看了他片刻,笑意盈盈的说道:“我不逃,不代表就是死守在这里啊。巨达,文豹,你们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和他们打一仗,做出突围南下的样子,让他们紧张一下。”
向条刚要再问,向朗却连忙应道:“一切全听将军吩咐,将军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我们这就去准备了。”张飞点点头,翻身倒在榻上,挥了挥,我要休息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好去杀贼。”
第二天一早,张郃和黄忠刚刚拔营逼到张飞大营外十里,张飞就亲自带着大军杀了上来。张郃和黄忠虽然有些惊讶,却并不慌张,两人一前一后摆开阵势,全力阻击。黄忠本想着打一阵子就装作兵力不足,然后让张飞冲过去,再回身截住他尾巴的,哪知道张飞虽然打得很凶猛,却总是差一口气,总在即将打通黄忠阵型的时候坚持不住了,带着人灰溜溜的撤了下去,休息上一会儿再来一趟。一天之间他攻了十几次,损失了近两千人马,却一次比一次弱,最后几乎都冲不动黄忠的阵型了。
黄忠敏锐的感觉到,张飞的士卒出了问题,如果没有诈的话,他们要么就是已经断粮了,要么就是前些时候的伤亡过大,士气已经受了极大打击。他不敢怠慢,立刻将消息送给了张郃和曹冲,请示是否要改变作战方案,争取全歼张飞所部。曹冲听到消息,也有些疑惑,他搞不清这个情况是真实反应还是张飞在用计,他命令黄忠再观察一下,不要急于求成,在做好防备的同时,让张郃做好两手准备,随时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处理方案。
黄忠和张郃接到命令后,立刻决定离张飞大营十里扎下大营,准备第二天再看看情况。就在他们在帐中估摸张飞的真实情况的时候,张飞在大帐里对向朗下达了命令。
“巨达,这里就交给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