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叹了口气,心说这文聘手脚真够快的。半天时间就能让整个襄阳城都知道了,不简单,是个优秀的宣传人才。他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倚在蔡玑腿上:“哪里是兵不血刃啊。房陵虽然没打起来,申家大寨却是血流成河,一千多守寨地没活下来几个,听说山上的石头都被染红了。”
蔡玑一愣,她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一直以为房陵那边没死几个人呢。听了曹冲的叙说,她才知道战事的真正经过。曹冲解说了一遍之后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这还没成功呢,就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虎跳涧、鹰愁涧四千人,这申家大寨又是一千多人,想起当初在叶县我骂乐进屠城,再想想自己现在做的事,杀的人何尝比乐进在叶县杀得少啊。”
蔡玑轻轻的按着曹冲的太阳穴。柔声劝道:“夫君又何必自责,打仗哪有不死人地。换了其他人去解房陵,只怕房陵不会如此安稳,那五千山民只怕又要死伤大半,申家大寨也未必能平安。”
蔡沁儿接口道:“就是。公子和那些将军比起来,杀的人已经少得多了。只希望公子早日平定荆州,这样也就不用再死人了,要不然你打过来我打过去的。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瞟了一眼对面的麋大双,麋大双恍若未见,脸色平静得如一湖春水。只是她微颤了一下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曹冲没有应话,他发出了轻轻的鼾声,摊开手脚歪在蔡玑身边,竟是睡着了。蔡玑见了,冲着蔡沁儿等人轻轻的挥了挥手。取过锦被盖在曹冲地身上,细心的替他掖好,这才重新拿起书,心不在焉的读起来。
蒋干取道南阳郡和汝南郡,在西阳见到了刘磐。刘磐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左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给他本就凶恶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狰狞。他见到蒋干时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九江蒋子翼。久仰久仰。”笑容扯动了脸上地刀疤,看起来更是凶恶。
蒋干笑着拱了拱手:“刘将军镇守攸县多年。让孙权寝食难安。我家公子每听黄将军说起此事,都以未能一见将军而倍感遗憾呢。这次一听说刘伯玉有恙,立刻派我带着张大师的弟子前来探视。来,我为将军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大师的入室弟子王炎,字子度,和将军同乡,也是山阳人呢。”
王炎连忙上前给刘磐行礼,刘磐一听他是山阳人,原本有些生硬的态度立刻和善了许多,拉拉扯扯了说了些故乡地事情,不免有些萧然。他跟着刘表离开山阳已经有十六年了,这些年一直在荆州呆着,除了口音里还带些乡音外,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山阳人,山阳还有他的祖宗坟陵。此时一听王炎的山阳腔,不禁有些悲从中来。十六年了,刘表死在异乡,刘琦刘琮成了双方斗争的招牌,刘琮的状况还好些,刘琦却病入膏肓,眼看着又要死在西阳了。
“蒋先生,仲玉还好吧?”刘磐一边让座,一边关切的问道。
蒋干哈哈一笑:“刘仲玉现在可神气了,蔡家建了不少新作坊,刘仲玉主掌其中的技术,蔡都督对他待若上宾,客气得很。不光是他了,连整个蔡家都对仲玉客气得很。将军没去参加乌林之战,没见过仲玉改造的战船,连周公瑾都差点被一击毙命,现在整个江东都知道刘仲玉地威名啊。”蒋干笑了笑,又有些难过的说道:“要说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二位兄长不能时常见面,这次一听说伯玉有恙,他几乎要急疯了,这几天茶饭不思,公子一从房陵回来,他就去求公子了。”
刘磐听说刘琮想念他们,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他详细问了曹冲的房陵之战,对曹冲先斩杀于靖这个叛军智囊,再突袭申家大寨这个领头的,一举攻破山民的心理的战法大感兴趣。有了共同话题,他和蒋干地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两人谈了好一会,消除了戒心地刘磐这才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说道:“与蒋先生一面。令磐茅塞大开,本当与先生秉烛夜谈,只是伯玉病重,我还是先送二位到去见伯玉,以后找机会再请教吧。”
刘琦面容消瘦,原本圆润地双颊深陷,两只大眼昏沉无神,说两句话就能咳上半天。他一见蒋干带过来的刘琮手书,不禁潸然泪下。刘磐面色阴郁的拍着刘琦的背劝道:“伯玉,莫要激动,再动了气可不好。我刚刚问过了,仲玉很好,他很担心你,让蒋先生带着医匠来看你。这位是张机大师的弟子王炎王子度,让你给你诊断一下吧。”
刘琦无力的点头。从厚厚的锦被里伸出枯瘦地手臂。王炎两年前见过刘琦,那时刘琦还是个翩翩佳公子,没想到现在他已经瘦成了这样,不免有些意外。他坐在刘琦身边,伸手三指搭上了刘琦的手腕。闭目凝神。刘磐等人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王炎的脸色。王炎脸色平静,搭脉的时间却有些长,足足过了近三十息之后才松开了手指。他又检查了刘琦的舌苔和眼睛,这才笑道:“公子安心,病情虽然不轻,却还没到不可救治的地步,待我拟个方子,公子用几副药,想来就会好些。”
刘磐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