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曹操起毛,连忙问道:“先生可是担心术后感染,病人会高热,伤口溃烂等症吗?”
“公子所言,不过其中一两项而已。”吴普清了清嗓子,将随华佗行医多年所见的术后死亡地事例讲了一些,大家都是有相经验的,一听也就释然了。曹操听了,有些尴尬的笑了。
“那依先生,又当如何是好?”王宇一听,也有些束手无策了,用药慢慢调理只怕是没用了,调理了一个多月,虽说不是全无用处,但丞相的伤势还是在慢慢加重,调理只怕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吴普稽首道:“普有一师弟,名叫樊阿,彭城人,精于针灸,胜于普多矣。如果有他在,用针灸之术配合张大师的药方,也许可以不用动刀,即可排出丞相胸中瘀血,虽然时日略久一些,但却稳妥得多。普愿修书一封,丞相派快马去彭城,不过数日,即可到此。”
曹操一听大喜,彭城离此不过数百里,派快马日夜兼程,确实是数日可到。以这种方式治疗,显然要比开胸挖肺来得稳妥得多。他笑着对吴普说:“先生此法甚好,那就有劳先生修书,我自派人去彭城去请樊先生。”
吴普应了,跟着王宇出去修书。曹冲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坐到笑容满面的曹操身边陪他说说闲话。曹操问了他去请吴普的情况,听说曹冲为了请吴普来给自己看病,在华佗地青囊面前下跪,他默然半晌,抬起手拍拍曹冲的肩说道:“仓舒,委屈你了。”
曹冲见曹操这一个月就只剩下一把骨头,大手拍在自己的肩上竟然轻浮无力,想起他不久前当初在乌林冬至宴会上赋诗的豪迈,再看看眼前这个衰弱的老人,他不免心中一酸,险此落泪。他连忙低头拭去眼中地泪水,强笑道:“古人割肉侍亲,儿子不过是拜了一拜,又没有少些什么,谈不上委屈。”
曹操长叹了一口气,欣慰的说道:“有子如此,老夫纵此刻身死,又有何憾。”
曹冲心道,你现在可不能死,你一死,我岂不是也要完蛋了。他连忙笑道:“父亲何出此言,等樊先生一来,有当世两位神医的弟子照料,父亲安心休养些时日,定能龙精虎猛,重现雄风的。”
曹操呵呵地轻笑起来,笑得呛了气,轻咳不已。曹冲将他扶着躺好,帮他顺了半天气,总算好了些。曹操脸色微红,他盯着曹冲看了一会,轻声说道:“仓舒,你想跟着我回邺城,还是想留在襄阳?”
曹冲一愣,他看了一眼曹操,略作思索说道:“儿子想陪在父亲身边。”
曹操微微的摇了摇头:“傻孩子,你也十四岁了,老陪在我身边干什么?有了王伯民(王宇)和吴元正(吴普),再加上那个樊阿,老夫一时还死不了。你长大了,也该出去单飞了。你见过雄鹰吗?筑巢于绝壁之上,雏鸟羽毛未丰,老鸟就要将他们赶出巢去,世人皆谓鹰乃qín_shòu,却不知做父亲的一片苦心。安心在父亲羽翼之下的,有几个能成器?”
曹冲呵呵一笑,挠了挠发梢没有说话,他一时还没搞清楚曹操想怎么安排,索性听着。
“当初你强行将南逃的难民迁回襄阳,又在襄阳兴学,我还不太以为然,如今看来,你竟用意深远至此,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曹操顿了一下,亲昵的捏了一下曹冲的脸颊:“幸好你是我地儿子,要不然,我真得想想你能不能留着了,能在大胜之际预料到如今的局面,实在是非人所想,非人所想。”
曹冲骇然心惊,几乎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