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张开嘴,将金橘纳进口中慢慢的嚼着,点了点头:“合肥战事如何,细细说来听听。”
曹冲将合肥地战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曹彰和夏侯称在一旁细细听着,对曹冲最初想要用两千铁骑突袭孙权中军大营、一招毙敌地想法咋舌不已。曹操听了,也是微微摇头:“仓舒。两千铁骑虽然凶悍,庞令明和阎彦明也是悍将,但两千人冲击孙仲谋的中军,凶险极大,你不是一偏将,不可如此冒险。就算击杀孙仲谋,你又如何能面对其他围攻过来地人?以骑对步,小阵一对三。大阵一对五,现在却是两千对五万,就算是趁他围城之时,兵力分散,中军也得有万余吧。何况你们地形不熟,能否有适合骑兵冲击的地形也不知道,如何能行此险计?此地不比草原,骑兵可尽展其威势。冲锋不起来的骑兵的威力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是,父亲教训得是。”曹冲也是觉得如此太过冒险,所以在得到蒋济的疑兵之计后,就立刻放弃了原来地打算,用驱赶败兵的办法击溃了孙权,解了合肥之围。
“只是可惜了刘刺史。”曹冲想起刘馥的死,黯然神伤。
曹操的面色也黯了下来,长久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刘元颖是我的乡人,精达事机,恩威并著,这种能臣干吏太少了,死得好生可惜啊。仓舒,你代我去他的丧事上,表示一下朝庭的意思吧,等他的儿子刘伯和孝期一过。优先录用。”也许是一次说得话太多了。曹操地面色有些潮红,闷咳了几声。曹彰连忙拿过唾味,递到面前,曹操吃力的吐出几口带着血丝的浓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有些萎靡的靠在锦垫上。一个侍女刚要过来服侍,被曹冲用眼色拦住了,他自己膝行到曹操身后,伸出手来,握成空拳,轻轻的捶打着曹操地肩背。
曹操满意的笑了笑,又叹气道:“这次战败,士卒损伤还在其次,众将伤亡也不小,张文远和徐公明险些折在周公瑾手中,幸好被救了出来。可惜公刘(史涣)却重伤不治,前几日在路上去了,子和(曹纯)也受伤不浅,至今未能痊愈,只怕时日无多,不能再上战阵,实在让我痛心不已啊。”
“史公刘去了?”曹冲等三人都是大吃了一惊。中领军将军史涣在大战中受了伤,他们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居然就此去了,实在让人吃惊。曹纯的伤情也重到让张仲景都没办法,想来也是骇人了。曹冲想想不免难过,其实张仲景也不是神仙,不是包治百病,就算医学昌明地后世,这种外伤死人的事情也多了去了。战争,就是吞噬生命的机器,一旦开动起来,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都免不了有所损伤。可偏偏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战争,也许只有等他们自己被这个机器吞噬的时候,才会后悔。
“兵圣说,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也。我注兵法,自以为精熟,却屡次失于此,实在是惭愧。”曹操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后辈,带着期望的慢慢地说道:“你们三人是年轻一辈中最善于兵事者,子文勇悍,善于攻坚。叔权机智多变,用兵最活。仓舒用兵,最似于我,稳健过之,但亦时有侥幸之心,有好强之性。须知用兵当以不败为先,取胜为后,这种侥幸心理最是要不得。仓舒,你当切记。”
曹冲知道曹操虽然对自己的评价以批评为主,但那句“最似于我,稳健过之”却是至高的夸奖,当下连忙和曹彰、夏侯称一起拜伏称谢。
曹操摆手让他们起来,又说道:“叔权,你今年十八了吧?”
“正是。”夏侯称连忙称是。
“你们弟兄五人,除荣儿尚幼不能知之外,伯权(夏侯衡)将来是要袭爵的,自不必问,仲权(夏侯霸)虽好军事,却不及你,季权(夏侯威)年幼,侠气未除,你父亲对你的期望是最高的,你当好好努力。”曹操缓缓说道。
夏侯称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曹操突然点评起他们家弟兄五个来了。他抬起眼看了一眼曹操身后的曹冲,见曹冲向他挤了挤眼睛,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大概是意味着曹操要给他官做了,立刻恭谨的答道:“丞相大人过奖,小侄年纪尚轻,不敢担当。”
“不年轻了,我听说孙仲谋十五岁就当了县令。你十八岁,也当得了。陈元龙前日到此,虽然被仓舒地茶救了,却也只剩下半条命,再加上他地隐疾,只怕一时未会回不了东城,你去东城做个长史,暂领东城太守之职。”曹操抬起手阻住了夏侯称说道:“不过。你可要小心,东城虽在九江郡之北,但离庐江郡颇近,合肥此战虽过,只怕以后依然不得安宁。庐江太守虽是孙伯阳(孙贲)。但去年年初贺公苗(贺齐)割六县为新都郡,立府始新,手下精兵万余,如今势力早就超过了孙伯阳。将他挤出庐江郡只是时日问题。庐江田肥,如果贺公苗在此屯田,将来必成我心腹之患。”
夏侯称点头应是,他细想了想道:“是,侄儿到任之后,一定悉心准备,静候时机。”
“好,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曹操笑了。放心地点点头,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你们盘桓几日,就去上任吧,东城离不得人。”
三人又陪了曹操片刻,见曹操累了,就告辞出来。曹彰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