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养了几日,等到傅天琅的伤好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乔爸开始张罗着让他干活。
连乔莞一个八岁的丫头都得洗衣做饭擦地板,傅天琅这个“亲戚”自然不能列外。
可这会儿乔爸看他细皮嫩肉,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鸡样,心里犯愁了,这小子除了吃喝拉撒还能干啥?他低头想了半天,决定先让他上山,一路捡些柴火,先把身子练结实了再说。
而第一天过去了。
傅天琅的表现令乔爸还算满意,小子虽然体格不行,但是贵在领悟性极强,这才半日的功夫,就给他背来能用一周的木柴,无论技巧上,还是熟练度,那可塑性真是杠杠的……
晚上,乔爸如是想着。
等到第二天,乔爸大跌眼镜。
他还记得他身上的小西装,那料子,那气质,即便不是富可敌国,他家里的环境应该也不差?怎么干起活来比他这个老头子还麻利?
乔老爹摸摸下巴,心里虽觉得诧异,却没往深处想,只暗自高兴着,小女儿瞎猫碰上死耗子,给自己捡了个宝。
正好,再过两个月就是霉雨天,到时他这条腿又得疼上大半月,别说上山采药,就是行走起来都不方便。
所以乔老爹开始暗戳戳的教傅天琅认山里的药材,就指望在那段时间靠他撑过去。
——
镇上冷不丁的出来个陌生人,自然有人会问起他的来历,乔老爹起初只说是亲戚,后来一琢磨,觉得这思想,得从小潜移默化的培养,于是再有人问起,便将傅天琅与乔敏有婚约的事说了出去,企图给镇上的人洗脑,顺道也给傅天琅洗脑,最好让他在潜意识中认命,老老实实给他们家当女婿。
小镇地处偏僻,平日能接触外界的机会不多,新闻也少,而乔老爹养女婿这事,也算新鲜,于是还没过多久,便开始在镇上传开,再经过三姑六婆的嘴,那版本就多了。
童养媳都听过,可是童养夫没听过吧,看乔家,那小子就是。
然后在每日的茶余饭后,姑婆们是这么说的。
——长得好模好样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连姓都不要了,非得给那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家当上门女婿?
——你还别说,乔家的大闺女长得那个水灵,说不定人家喜欢呢?
——才多大的孩子,懂啥情啊爱啊的,就我说吧,那小子一定是乔老头的私生子,怕媳妇不高兴,找借口接回来的。
——哎哟,这不是乱了套吗,亲生子怎么娶闺女。
——知道啥是权宜之计不?再过几年,乔老头爱咋说不行?
……
日头正好,乔莞背着药篓路过,小小的背上压了一篓子的猪草,看起来很是吃力。
姑婆a看到她,招招手:“阿莞啊,来,奶奶这有西瓜。”
乔莞慢吞吞的回头,看了眼丢在桌子上的西瓜皮,还有几片红艳艳的瓜肉,咽了口口水,搓搓手往里走。
她接了一片,低头在小板凳上吃,隔壁的几个姑婆奶奶想要拿到第一手猛料,于是开始向她套话。
“阿莞,你们家那个乔琅是怎么来的呀?”
乔莞咬了一口的西瓜肉,腮帮子鼓鼓的抬头,想了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说:“琅哥是乔叔叔的儿子。”
姑婆a:“真的假的,有这么巧的事?”
乔莞不吭声,低头继续吃西瓜。
姑婆b:“阿莞,哪个乔叔叔?人在哪?”
乔莞思索良久,奶声奶气的答:“死了。”
姑婆a、b一听,顿时没了兴趣,乔莞才多大,思想正是最单纯的时候,哪会骗他们?
没了八卦的兴致,几人又开始聊别的。
乔莞吃完西瓜,搓搓手要走,又被其中一人拦住。
姑婆a又塞了一片给她,瞧着她水外的和颜悦色:“阿莞,别客气,多吃点,反正以后都是要嫁过来给奶奶当孙媳妇的人,得趁现在养点肉,以后才好生儿子。”
姑婆b一听不乐意了,抢过乔莞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阿莞,后头的猪草都是你一个人割的吧?”
乔莞点点头。
姑婆b笑得合不拢嘴:“瞧瞧这小脸蛋,小屁股,还那么能干,以后我们阿莞一定是个好媳妇。”
乔莞不吭声,继续低头吃瓜。
于是在这接下来,两个姑婆又将话题由傅天琅身上扯到了乔莞身上,然后等她们说完,乔莞已经把人家半个西瓜吃光了。
她拍拍圆鼓鼓的肚子,背起药篓走了。
夕阳西下,她回到家的时候,恰好碰上在院子里劈柴的傅天琅。
自从伤好以后,他和乔爸爬了几天山,人似乎黑了一圈,身子骨也结实了些,如今穿着白色的背心,露在外头的两条胳膊不仅没了之前的干瘦,反倒鼓了点。
看到乔莞,他突然停下了动作,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喊她:
“莞莞。”
乔莞原本想避开他往屋子里去的,但他既然叫她,她总不能装听不到,于是便摸摸鼻子,凑过去:
“琅哥。”
“来。”他朝她招手。
乔莞愣了下,刚靠近,手心里便塞进了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清透的石头。
“给你。”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乔莞眨眨眼,指腹在石块上磨蹭,小镇上生活枯燥,她平日也没什么爱好,唯一的喜好就是收集漂亮石头,就像前世,傅天琅就经常送她这种小石子,每次从山上回来,必定会给她带上各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