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琅只穿了一件衬衣,袖口挽着的向她招手:“过来。”
乔莞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一片翻涌的黑雾,脸色顿时白了一层,这些阴煞困扰他数十年,原本被千年灵参压制了大半,可……
海风压不过他身上的血腥味,加上那片比从前扩散得更广的阴煞,乔莞煞白着一张小脸,咬牙问道:
“他们呢?”
“死了。”傅天琅的答复向来简洁,杀人对他来说同吃饭一样简单,更何况他身上已经背负了数不清的人命,不在乎再多添几条。
“尸体呢?”
“海底。”傅天琅回眸,眉头微皱,“你怕?”
随即他又要摇头,他的妻子不是普通女人,一个连鬼都不怕的女人,又怎么会怕死人?虽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在她面前沾血。
她生气了?
男人的手臂略微僵了下,久不见她上前,索性迈开步子朝她走去。
可他走一步。
乔莞忍不住退一步。
直到再无路可退,她被一团黑雾重重包围。
长时间置身于阴煞之中的滋味不好受,像是一种冰刃渗入骨子里的冷,哪怕是在酷暑之下,也能让人有坠冰窖的感受。
男人步子迈得大,很快,一大片阴影便罩住了乔莞的头顶。
“冷?”
发现她哆嗦得更厉害,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却在下一秒被一层屏障弹开。
这是鬼差在遇险时自动撑开的鬼气。
薄薄的一道屏障正与黑雾相抵,很快,空气中开始发出“嗞嗞”的烧灼声。
乔莞一动不动的抬眸,目光落上他拧起的眉头,一时间只觉得那里阴气结聚,煞气腾腾。
“琅哥。”她心情沉重的说,“你的阴煞,好像入体了。”
——
傍晚的时候,这家冷清的家庭旅馆迎来了一对情侣。
男人身形高大,五官深邃,带着一身令人无法忽视的凛然的气势进门。
坐在柜台打盹的老头见状,连忙擦擦嘴边的口水起身。
“两位住宿?”
“两间房。”男人音色很沉。
老头有些意外,看了一直默默跟在男人身后的女孩,女孩很年轻,扎着两条麻花辫子一副出门游玩的学生范。
难道他们不是情侣?
“两间?”老头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次,见男人一脸阴沉的点头,刚要取来纸笔登记……
“他说错了,老人家,你给我们开一间房间就行。”
傅天琅扭头看她。
乔莞很是理所当然的说:“我们可是夫妻,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和我吵架分房睡呀?!”
她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抢着付了钱。
开好房间,老头有些纳闷的望着那两夫妻离开的背影。
这对小夫妻到底为了啥事吵架?一前一后走路,前后隔了将近一米的距离。
“老头子?外头降温了,咋这么冷?”
老头赶紧收回目光,回头看了眼从屋里出来的老伴,自己被周围的冷气激灵得打了个哆嗦。
对头,这屋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
——
进了房间,乔莞先跑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傅天琅正将多余的一床被子铺垫在沙发上。
乔莞擦擦头发,盯着他看不说话。
他抬头,与她四目相对了片刻,一转身去了浴室。
乔莞坐在床上擦头发,偶尔竖起耳朵聆听门内的动静。
黑影映上门上的玻璃,他褪去衣物,打开花洒,正隔着一道门板冲洗身体。
乔莞扔掉毛巾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随着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她脱了鞋下床。
光着脚丫来到沙发旁,弯腰卷一卷,她把他刚铺好的被子重新塞回柜子里。
“嘎吱”一声浴室的门开了,这一幕恰巧被傅天琅撞上。
乔莞回过头,摸摸鼻子理直气壮的道:“床很大,足够睡下两个人。”
傅天琅看了她良久,拾起换下的衣物一语不发的去了浴室。
两人梳洗干净后,乔莞便拽着他去了当地的一家饭店吃饭,期间他不远不近的与她站在一起,无论是吃饭还是走路回旅馆的路上,总会有意无意的疏离。
至于原因……
乔莞心里清楚,耸拉着脑袋没说话。
回到旅馆房间,傅天琅当着她的面拉开柜门,取出被褥铺上沙发。
乔莞盯着他看:“到床上睡。”
傅天琅没动:“我睡沙发。”
乔莞咬咬牙:“到床上睡。”
他不再作声,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被褥铺好,又取来枕头睡下。
入了夜,整个小镇变得格外静谧,仅余下月光洒落一地。
乔莞坐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的侧脸,她发现这个男人哪怕是躺着,也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侧身正对着门口与窗户的方向,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睡吧,明天要早起。”他闭着眼说。
乔莞努努唇,一扭头把灯光了。
随着房内陷入一片黑暗,又安静了两分钟的时间,四周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没多久,傅天琅盖着的那床被子让人掀开了一个角,有一团柔软的小东西顺势钻了进去。
男人的轻叹声在
男人的轻叹声在黑暗中回荡:“莞莞……”
“唔,我们是两口子。”她一翻身,在他怀中蜷成了一团,额头抵在他脖颈处深深的嗅了一口,“你睡哪我就睡哪。”
徐徐的暖风混合着女孩特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