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
白雾褪去后的路上终于恢复一片清明,就连已经等待多时的白色轿车也跟着现了形。
这时,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
“陈叔叔。”
“秀,您怎么一个人跑这种地方来了?天,您还受了伤?”
“刚才摔了一跤,一点小擦伤,不碍事。”沈芊芊吐吐舌头,又说,“陈叔,今晚的事你别告诉爸爸好不好?”
男人一脸为难,转过身不去看沈芊芊失落的眉眼:“我先送你到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乔莞瞥了眼停驻在路边的豪车,转身又瞥了眼一旁的女孩,低头摸摸鼻子,跟着上了车。
“秀,刚才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陈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沈芊芊面色微微一白,支支吾吾的忽悠了过去:“没……没的事,你听错了。”
她边说边与乔莞交换一个眼神,随即目光又落于她兜里的小木牌上。
陈叔没有怀疑,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
医院的灯光惨白惨白的,把乔莞本来就不怎么红润的小脸蛋也照得更惨白惨白,偶尔有一两个路人从她身边路过,总要停一停,或者多看她一眼,确定那是个大活人,这才稍稍放了心。
乔莞垂着脑袋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她平时习惯了早睡,这会儿也已经过了她的休息时间,但开车的不走,她就得等着。
至少等沈芊芊把伤口处理好,才能搭顺风车回宿舍。
可那个中年男人好啰嗦,明明只是一些皮外伤,却带着沈芊芊里里外外,把所有能检查的都检查了一遍。
她看看时间,也不知道能否在十二点前赶回去。
深秋的晚上气温偏凉,更何况这里是医院,时不时有一两只“阿飘”从她身旁经过,总会带来一阵阵的“清凉”。
她有点受不住,抱着胳膊用力搓了搓,打个呵欠,睡意更沉了。
——
这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四周回荡,乔莞半睡半醒的睁眼,垂着的视线里蓦的多出了一双程亮的黑色皮鞋。
她愣了下,目光慢慢往上移,从修长的双腿到宽厚的肩,再然后一片黑压压的阴影罩下……
她仰着脑袋,视线与上方的男人撞上,见他抿唇,眯眼,眸色凌厉,心头顿时咯噔一声,瞌睡虫也跑了大半。
“琅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马上应声,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她衣服上的血渍时,周围的气氛明显一凛,藏不住的阴煞又开始一层层的往外涌。
“哎……”对于那只突然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摸得干干透透的手,乔莞一边红了脸,一边挣扎着抗议。
“那不是我的血。”
傅天琅闻言,仍旧是沉默不语,皱着眉看了她许久,阴沉沉的问:“刚才去哪了?”
乔莞把手伸进兜里掏了掏,暗搓搓的摸上那块小木牌:“这事说来话长……总之,受伤的人不是我。”
他面容严肃,一弯腰将她整只抱起。
他曾在她身上落下了一抹阴煞,数量不多但足以令他感知到她的方位与生命气息,但就在一个小时前,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感应到她的气息突然凭空消失,往后他开着车,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寻找,却始终遍寻不到她的踪迹……
傅天琅死死的扣着她,抱得她很紧,甚至有些疼,但乔莞却没叫出声。
“我没事,别担心。”她嘴角含笑的揉他的脸。
傅天琅微微直起身,唇角抿成一条线,沉默了半晌,低声说:“我们回去。”
他不应该松开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任她脱离自己的视线。
回去就回去……
乔莞困得紧,自然就没什么异议,直到沈芊芊推门出来。
刚才的惊魂一刻,乔莞拉着她躲得太急,于是两人齐齐摔进了碎石堆里,乔莞有鬼气护体,自然完好无缺,但沈芊芊凡人肉身,跟她在地上滚了一轮,倒霉的被藏在石头缝里的玻璃渣子割伤……
这会儿胳膊、膝盖上全缠了纱布,还被陈叔摁着打了一针破伤风。
“莞莞,这位是?”她的目光在傅天琅身上转了几圈,微微一惊,随后便回过味儿来,“他就是你的男朋友?”
乔莞一使劲,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见这人依然像根木头似的杵着,笑着点头。
“你好,我是乔莞的室友。”
沈芊芊腼腆的伸出手,却在迎上对方眼中那慑人的冷漠时,尴尬的收回手。
“我回宿舍了,你……今晚应该不回来了吧?”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原来这就是每天晚上与乔莞煲电话粥的男人。
乔莞想了想,明天早上她有课,不回去似乎不太方便。
“等等。”
乔家人的个子都不太高,而傅天琅俨然已经超过了一米九,两人身高悬殊,于是她只能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低头,然后踮起脚凑到他耳畔……
“我今晚回……”宿舍。
可惜最后两个字还没能吐出来,一张嘴已经被人捂住。
傅天琅一声不吭的抱起她,转身入了附近的电梯。
直到下到停车场,乔莞这才掰开他的手。
她瞪圆了一双大眼,咕哝道:“我明天一大早有课。”
“我送你。”
他胳膊一使劲,把她塞进车里。
——
晚上十点,乔莞默默的在公寓里洗澡,想到自己刚才就像货物一样被人从楼下搬到楼上,再从屋外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