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这番话,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的不满。
张昭这些年来,一直都兢兢业业,不辞辛劳的在为孙氏忙碌,甚至为了助孙权募兵抵御锦帆的入侵,还掏空了自己大半的家财,几日前,更是将自己的长子也给搭了进去,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张昭为孙氏,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可偏偏,周瑜竟然还出言质疑张昭的忠诚,这显然是许多人无法接受的。
周瑜嘴角苦笑,他刚刚,也只是一时的心直口快,其实他自己本身,对张昭还是很尊敬的。
“公瑾,你也该闹够了吧?”孙权面如寒霜,眼中闪烁着一丝恼怒,“既然你执意要留守吴县抵御锦帆,那我就留五千士卒与你,看你能不能助我江东击败锦帆!”
周瑜一惊:“五千!?”
“怎么?嫌少吗?”孙权冷笑道,“打仗不是光靠人数就能取胜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想以你的智慧,凭借着城池之利,有五千人马应该足以致胜了吧?”
“……”
闻言,周瑜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知道,孙权这是在借着自己的话反讽自己,也把他彻底当成了弃子。
五千兵力能干嘛?
当然是替孙权争取撤离的时间,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也算是变相的收回了他手中的兵权。
“怎么?没信心吗?还是不愿留下?”孙权步步紧逼道。
这一刻,周瑜心中暗如死灰,惨淡一笑,面无表情的答道:“既然这是主公所愿,那末将自当竭力保吴县不失。”
孙权得意的笑了,还特意上前握住周瑜的手,假惺惺的恭维道:“如此,我江东的安危,便全仰仗公瑾了……”
周瑜淡淡的扫了一眼孙权虚伪的笑脸,抽出手。什么话也没说,就径直转身离开了大厅。
孙权的笑容瞬间僵在了那里,周瑜离去时的那一个眼神,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入他的心里。几乎将他高傲的自尊心凶狠的撕成了碎片。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失望,轻蔑,不屑,厌恶……好一个周公瑾,难道我在你心里。就真的如此不堪吗?
孙权双拳紧握,眼神阴鸷,已然把周瑜恨到了骨子里。
“我不知道你凭什么如此嚣张跋扈,可以完全不将我这个主公放在眼里,不过你等着看吧,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而你是错的,只可惜,也许那一天。你永远也等不到了!”
孙权不认为周瑜能凭着手上的五千兵力就击败锦帆的三万雄狮,他留下周瑜驻守吴县,一为争取时间,二为取回兵权,至于三么,则纯粹是为了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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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是江东的治所,几乎所有官员的家属都在吴县城内,不仅人员众多,而且还有不少老弱妇孺,这迁移起来。自然是十分的麻烦。
好在孙权早几天就下达了命令,所以每家每户,都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行装。
孙权任命叔父孙静为中郎将,大将朱然及堂兄孙皎为校尉。统率一万五千大军,护送着超过三千人的官员家属,出吴县南门,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的由拳县进发。
城墙之上,周瑜瞭望着远去的人群,心中莫名的想起了已故的孙策。不由悲从中来:伯符,瑜有负重托啊……
“都督……”周瑜一旁,部将凌操欲言又止。
“你们真的不一起走吗?”周瑜打断了凌操,淡淡问道,“须知留在此处,也许不日就将大难临头!”
吕蒙、邓当、凌操、吾粲,这是江东上下唯一四个愿意随周瑜留下的文武。
吕蒙笑道:“都督说笑了,大丈夫何患一死?都督在哪里,我等就在哪里!”
吾粲道:“子明所言亦是我之所想,粲虽然不善领兵作战,然亦可为都督分担内勤烦扰!”
凌操叹道:“主公此举未免太冷血无情,若是吴侯(孙策)尚在,我江东何以落魄如斯?”
“好了,不要再说了!”周瑜摆手道,“四位既然愿意留下助我,自当与我竭力抗衡锦帆,如此,方可不负伯符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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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王冲率军在吴县之北数十里安营扎寨。
虽然从吴县送来的情报中,王冲得知孙权已经南迁,但他却并没有急于攻城,一则天色已晚,二则,吴县守将乃是周瑜,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将帅失和!
孙权跟周瑜彻底闹翻,这让王冲心情大好,因为这对锦帆实在太有利了,毕竟只要他们能在这一场攻城战之中擒下周瑜,剩下的江东军在王冲的眼里,将再无威胁可言。
五千人马?周瑜再神也是人,只要自己足够警惕,不让对方有偷袭的机会,对方连一层的取胜之机都不会有。
第二日。
空旷的原野之上,擂鼓喧天,军容整齐的三万锦帆,在吴县城外排列开来,那犹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士卒,令得城内的守军阵阵头皮发麻。
王冲知道,以周瑜对孙氏的忠诚,劝降是没有用的,斗将对方也一定不会答应,所以他并不准备浪费时间,而是直接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上霹雳车!!”
咔咔咔……
随着王冲的一声令下,将近二十架霹雳车被锦帆士卒缓缓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