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纱丽为盟主的坐骑,所以在马棚照顾生产的四名女子皆是部落中数一数二的畜牧好手,但此时,这四名年龄不一的女子面色却十分不好。
不羁丹也发现了不对劲,道,“你们面色怎么这么不好,难道出什么事了吗?”随即,他低下头看奄奄一息的纱丽,“难产……不会是难产吧?”
其中有一名年纪最大的女子悲痛的点了点头,“四公大人,确实是难产,主要是因为纱丽年纪太大了,这一次又是第一次产子,所以……怕是生不下来了。”
“那纱丽呢?纱丽会不会死?”不羁丹大吃一惊,面色也是略有苍白。
另一人道,“纱丽会死,如果非要保一个,便只能开膛破腹,保住小马。”
当听到“开膛破腹”四个字时,夏初萤眉头抖了一抖,艰难闭上双眼。
“不行,哪怕是不要小马也必须要保下纱丽,你们听到了吗?”不羁丹一反之前的嬉皮笑脸,大声道。
“四公大人,不是我们不保,是我们没有能力。刚刚我已经将手伸进去摸了,若纱丽肚子里的马崽是死的,我们伸手强硬拉出来就是,问题是,那马崽竟是屁股在前!别说生不出来,便是强硬拽,也是拽不出来的。”又有人说。
“不行,不行,纱丽一定要救活,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活纱丽!”不羁丹一下子扑到母马跟前,伸手抚在母马的头上,“纱丽,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死!”
四名女子见状,鼻尖一酸,眼圈红了。她们是部落人,自然知晓当年纱丽是夫人亲手接生,纱丽睁眼见的第一人便是已去世的夫人,便是不羁丹的母亲,而不羁丹与纱丽之间的感情也是异常深厚。
“四公大人,还请节哀吧。”那名年纪稍长的女子上前,企图伸手拉起不羁丹,但不羁丹却不肯起来。
“四公大人,您还是快离开吧,若盟主知晓您来这,怕是又要责罚您了。”有一人低声哀劝。
不羁丹猛地回头,面上满是狰狞,“罚就罚,大不了就打死我,算什么,但纱丽不能死!我绝不允许纱丽死在我眼前!”
当夏初萤从回忆的阴霾中刚刚走出,睁眼看见的第一幕便是面色狰狞几乎疯狂的不羁丹,同时还有的,是不羁丹红着的眼圈。
不羁丹是一名少年,不同于成年男子的强悍,却也同样铮铮铁骨。初萤敢保证,不羁丹是那种宁流血不流泪的人,但如今这般,怕是这匹马对于他的意义非同一般。
初萤低头看着虚弱的母马,却突然觉得胸口憋闷,腹部有种火热的感觉,灼得皮肤生疼,是那道疤痕。
很少人知晓,她的腹部有一道疤痕,是当年产子时留下。她生熙瞳时也是难产,产婆束手无策,是苏涟漪冒着偿命的风险,毅然决然为她开膛破腹,取出孩子,又是苏涟漪妙手回春,竟将伤口缝合,得以母子平安。
……如果涟漪在这,多好。
有一名部落女子见四公失态,犹豫问道,“要不然……我们去请巫医?”
话刚落地,旁边便有人责备,“你疯了?别说马,便是人生病了,巫医也不会轻易出手的。”
不羁丹恶狠狠道,“闭嘴,你们还真指望那些神神叨叨的疯子?真正的大病,你们见他们医好过谁?”
一群人被骂傻了。“那……那怎么办?”
“怎么接生,你们教我,我来做。”不羁丹伸手将自己腰间佩刀解下,放在地上,双膝跪地,身子前倾专心观察,看其严谨,真要亲手为母马接生一般。
这可把那四人吓坏了,“这可使不得,四公大人,您是男子,更是盟主之子,这种事儿您真的不能做,太晦气了。”
“母马产子有什么晦气的,别说母马,人不也是一样?你们不都生孩子,小爷我不也是女人生的?”不羁丹毫不客气地回敬回去。
“这……”众人开始犹豫。
夏初萤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口,“你们四人,一人去打来热水,要滚烫沸腾的水,一人去打冷水,要干净的饮用水,其他两人去满堂院取一些东西,你们听好了,本宫的话只说一次,若有遗漏,本宫不会饶过你们。”
在场五人皆一愣,惊讶地看向角落里的夏初萤。
夏初萤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需要取的物品有,烈酒五瓶,纱布十卷,棉布两匹,本宫的随身药箱,刀具一套,本宫的女红箱,此外再要一些人参。”说着,初萤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辰诗语怕是不在院子里,你们和秋云要便好。”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年纪最长者看起来是这里的负责人,对两名年轻女子点了点头,示意两人按照夏初萤的吩咐做去,两人这才起身,答应了声便准备离开。
“等等,”夏初萤又吩咐,“不要惊动太多人,本宫身边贴身宫女若是想跟来,便跟来就是。”
“是。”接了命令,见夏初萤再没有其他吩咐,便转身跑了去。
剩下两名年长女子也不敢怠慢,跑去打热水。
“蠢公主,我做什么?”不羁丹跑到夏初萤身边,神情紧张。
初萤下意识就想讽刺他几句,但见到那严肃中略带悲伤的面孔,讽刺的话却说不出口,“你将母马身下湿了的草弄走,换上干燥的草。”
“好!”不羁丹无二话,立刻开始着手去做。
部落女子是极其健壮的,虽然打水的两名女子上了年纪,但还是很快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