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还没有断指再植技术,简单的包扎处理之后,一行人便回到了杜公馆。

小弟们估计以为老大真的断了一根手指,一个个如丧考妣,气氛简直压抑到令人窒息。

“去他娘的!毛团一回来,我们就一起冲进去,干死那帮混蛋!”看着杜雪怀包起来的手指,张汉声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抹了抹眼泪,拧着拳头,杀气腾腾地咆哮了起来。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奋。弟兄们纷纷摩拳擦掌,表示要给那帮不开眼的混蛋一点颜色瞧瞧。

就在刚才,电话公司那边的小弟传来消息,之前的那个电话依旧是从那栋位于英租界跟法租界交界处的房子里打来的。在附近埋伏的小弟也表示,就在差不多时间,听到了雪球的哭声。绑匪的位置已经确定无疑了。

那帮笨贼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一行已经暴露,悠哉悠哉,根本没有半点被盯梢的自觉。不仅大大方方地出门去买婴儿用品,甚至还大摇大摆地派人去医院打探了一番消息。

把盯梢的一帮小弟气得不轻。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孩子还在对方手上,这边投鼠忌器,那边人数就算再乘上十倍,也早已被铲平了。

趁着这段时间,弟兄们也终于摸清了绑匪那边的底细。那是一帮从北方来的流寇,伪装成一大家子的模样,已经在那栋房子住了两个多月。那帮家伙估计从一开始就把目标对准了两个孩子,刚来的时候就是带着一对双胞胎过来的。这也是为什么那边每天婴儿哭声震天,却没有引起附近居民注意的原因。

陆秀的断指妆连杜雪怀身边的小弟都能骗过,糊弄几个自以为是的笨贼再简单不过。没过多久,那边便得意洋洋地打来了电话。

“杜先生果然仁义,以一指换养女!我们会信守承诺,把小丫头还给你的!”对方只说了会把孩子还回来,却没说怎么还,说完便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陆秀的心又揪了起来。虽然断指的问题处理得天衣无缝,但终究是做了亏心事,心里免不了有些七上八下。

一夜无眠。

实在睡不着,陆秀干脆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话整整看了一夜。可惜,电话却一直没响。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绑匪才终于再度打来了电话。

内容言简意赅:“去徐家汇育婴堂抱孩子吧。”

接到电话,陆秀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奔去了育婴堂。过去的时候,绑匪果然已经不见踪影,而毛团,则被育婴堂的修女随便地跟其他的弃婴丢在了一起。陆秀进去的时候,正凄厉地哇哇大哭,一边哭,还一边不停左顾右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雪球。

陆秀连忙过去,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麻麻麻麻……”还以为孩子太小,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没想到小家伙一扑入她的怀里,便哭着大叫了起来。小手死死抓着她的衣服,死不撒手,眼泪鼻涕糊了她一脸。

不知道是绑匪干的,还是育婴堂的人做的,小家伙身上干净漂亮的公主裙已经变成了一身脏兮兮的土布衣服,鞋子也不知去向,就那么赤|裸|裸的光着两只小脚丫,原本被陆秀扎成了小辫的头发也乱成了一团。

最令陆秀无法忍受的是,原本总是散发着淡淡奶香的小身体竟然还散发出阵阵恶臭。那是一种奶香混着屎|尿发酵后的味道,幸亏现在天气还冷,如果是在夏天味道必定更加令人作呕。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天绑匪肯定没有好好照顾她。

陆秀谢过育婴堂的修女之后,便抱着孩子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给小家伙洗漱干净,看着浴盆里已经变了色的洗澡水,她顿觉悲从中来,毛团已经脱离了苦海,可是,她的雪球却依然还在遭受虐待。

让临时雇来的奶妈把孩子喂饱之后,她又回到了沙发上,抱着已经熟睡的毛团死死盯着电话不放。拜毛团之前仿佛刚刚从垃圾箱里捡来的样子所赐,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雪球脏兮兮的模样。那小子从小就有洁癖,稍微弄脏了小手就会呃呃半天,也不知会难受成什么样子。

盯了一会儿才发现,现场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了?”想到雪球还生死未卜,她顿时紧张了起来。

杜雪怀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递过来一张报纸。

陆秀原本以为今天的头条会是杜雪怀莫名断指的消息,没想到的是,头条却是绑匪的声明。

罪犯都喜欢回味犯罪的经过,所以,罪犯总是会忍不住重回犯罪现场。绑匪在声明中用一种得意洋洋的语气详细描述了绑架雪球跟毛团的经过,不客气地嘲讽了杜公馆的守卫不过尔尔,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盛赞了杜先生以一指换养女的大义行径,声称现在到了杜先生履行以命换命承诺的时候了。只要杜先生一死,他们就会放回雪球。

如此喜欢炫耀的绑匪自然不会愿意自己的大行动悄无声息地落幕,他们为杜雪怀设计的死法相当有噱头。在自杀胜地外白渡桥上饮弹自尽。

刚开始看到绑匪想让杜雪怀履行承诺,陆秀还捏了一把汗,看到最后那个大言不惭的要求,她忽然眼前一亮。脑海中开始一遍遍闪过上辈子拍戏的时候,跟自己演对手戏的演员血袋爆破,中枪倒地的场景。

既然能骗绑匪一次,那么,能不能利用电影特效技术再骗他们第二次?以这帮笨贼的智商,陆秀意识到这事大有可为。

从电影拍摄的角度来讲,不过是一场限定场景内的枪战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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