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打她?!”
这样一道声音陡然响起,竟是比羽离素的动作,还要更加管用。
当下,这么一道声音突然横空出世,惊得本就只是凭借着满腔怒气才想要鞭打楚云裳的楚玺,手中力道一个不稳,那样粗长的一根棒条,立时就歪了,重重“噼啪”一声,最终只打在了楚云裳的脚前,抽出一条明显的灰尘痕迹。
但是,循着一看,楚云裳脚前地面被抽出这道痕迹来还不算,那一块青石板,竟也是隐隐约约出现了道道裂痕,可见楚玺盛怒之时抽下的这一棒,究竟有多狠!
若非这样一道声音惊到了楚玺,就这么简单一棒打下来,楚云裳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在场众人的视线原本都是随着楚玺手中棒条挥舞的轨迹而变化着的,当即也全看清了青石板上那么一道痕迹,不少人都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望着楚玺的目光之中,带着极度的不可置信。
还真的说打就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对待七小姐,侯爷未免也太狠了些!
羽离素止住身形,停在楚云裳近处,然后眉眼冷厉的看向楚玺。
“楚玺,她是你的女儿!”
是你的女儿,你居然敢这样对她!
这样粗的棒条,别说打在楚云裳这样的千金小姐身上,就算是打在军营里最吃苦耐劳的士兵身上,一鞭子下来,怕也得让人骨头架子都给散了!
而且楚云裳还说,这是楚玺第九次打她。
饶是自诩最熟悉楚云裳以往经历的羽离素,也完全无法想象,在此之前,楚玺每次请家法来教训楚云裳,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那样小的年纪,那样弱的身骨!
楚玺他,怎么就能下得了手?!
更重要的是……
这还只是请家法而已!
若是不请家法呢,以前的楚云裳,又挨过多少回?
她能活到现在,有着这样倔强而偏激,不见血绝不回头的性子,又是拜谁所赐?
楚玺!
你——
当真枉为人父!
听着羽离素的喝斥,楚玺持着棒条的手狠狠一抖,竟是有些拿不住,黝黑得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要发亮的棒条在他手中滑了一滑,却还是没滑落多少,就被他五指立即死死地握紧,像是不握着这个东西,他就将失去了任何的主心骨一样。
但手臂上流出来的血,却更加多了,鲜血流失的速度因怒气上涌而愈发加快,楚玺觉得眼前一阵一阵止不住的发黑,手臂上血痕传开的疼痛让他面色都有些发白。
他身体也是禁不住的颤了颤,可还是硬生生的站稳了。他眼睛赤红着没有去看羽离素,反倒是抬眼看向了明月小筑的院门。
他倒要看看,刚刚那一瞬,他正处于盛怒之中,连羽离素都不敢喝住他,是谁有着那样的胆子,胆敢说出那么一句谁敢打楚云裳!
是谁,会是谁!
会是谁,有着这样一个胆子,敢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维护楚云裳这个逆女!
见楚玺转移视线,羽离素也是紧跟着看去,躺在血泊之中的月非颜亦是硬撑着转头去看,想要看看,会是哪个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坏了这件好事!
月非颜脸色白到几乎透明,但那一双眼睛,深处却是暗藏着绝对狠辣的杀机。
要不是有人出声喝止了,怕是现在的楚云裳,就该和她一样,倒在血泊里,哭着喊着求楚玺饶命!
楚云裳不受苦,不受疼,她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岂不全是白谈?!
月非颜紧紧咬着牙,牙龈都几乎要出血。
至于楚云裳。
却根本是站在原地没动,只神色平静的抬眸,看其神态,倒是不知眼下所发生的这一切,可也还是在掌控预料之中。
不过她从始至终,即便楚玺兜头要鞭打下来的时候,也的确是一直都没动过便是。
她身边的花雉悄悄松了口气。
好险,终于来了。
知道自家少主来了,本来就不十分担心楚云裳安危的花雉,立即更加不担心了。
照旧一袭豔红的妖孽懒洋洋站在楚云裳身边,跟不知什么时候跑回来的白狼互相递了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然后就袖手旁观的准备看好戏了,少主来了,接下来的事,再用不着他们插手了。
不消说,能在那么个紧要关头喝止住楚玺的人,除了九方长渊,还能有谁?
就算是小王爷慕与归来了,也根本不敢这样喝令楚玺。
明月小筑的院门外,原本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被各位主子给打发过来看热闹的下人。但现在,下人们纷纷都让开一条道路来,以一种好奇而又带着些许敬畏的眼神,注视着正走过来的人。
看着这人,周身玄色,是阳光都照不亮的色泽。他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是露在玄衣之外的,就连脸上,都是被一方黑纱斗笠给罩着,半点容颜都是瞧不清楚,神秘至极。
然这人虽然神秘,可赵大等人在侯府里呆的时间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个个都是颇有眼光的人。
于是,下人们一眼就看出,这人身上穿着的玄衣,虽然看起来并不怎样华丽,似是只那么简简单单的裁剪做工而已,但下人们却眼尖的发现,这人身穿的玄衣,按理说黑色吸热,可他这身衣物,却是根本不吸热的,穿在身上冬暖夏凉,可谓是价格极其昂贵的衣物,寻常人家别说穿了,就连一根线怕都是买不起的。
可见此人,非富即贵!
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