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定下了?”
夜色深静,侍郎府的正房里,肖志成一边坐下来,一边问那正帮他的倒茶的妻子。
“嗯,差不多了,五日后换庚帖。”李氏将茶盏递到他手里。
肖志成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槐儿聪慧有余,却有些毛躁,而陆家那丫头稳当又淳厚,两人正合适。”
“这会儿又说正合适了,先前不是还有异议。”李氏却揭起了老底。
肖志成看妻子一眼,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先前我不是有异议,而是考虑的多。”
“多?”
肖志成并没马上为妻子解释,而是先挥手遣退左右伺候的丫环婆子,这才又看向妻子,“是啊,你只想着两个小儿女是佳配,可是你朝大处想过没有?。”
“大处?”
“可心,”肖志成直接唤妻子的闺名,“月满则亏,盛极则衰,你可听说过这句?”
李氏一愣,然后脸色慢慢敛起。
如今他们一家不正是吗?
丈夫当年的传胪,如今任户部侍郎;长子传胪,在翰林院做编修,前途无量;长女嫁入宁平侯府吴家,外戚吴家权势滔天;今年高中探花郎的次子,如果再娶了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国子监祭酒的女儿,那就可谓真是盛极了……
“好了,”看妻子脸上涌起的那担忧的神情,肖志成又反过来安慰,“别忧心了,陆家那丫头果敢大义,救了槐儿,我们怎么也不能对不起住她,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挽回了,再说,这事发生在宫里,皇上也应该理解一二。”
听丈夫这么说,李氏才稍安,叹息一声,“当初就是不该听哥哥的,让贞儿嫁入宁平侯府,不然又怎么会介入这两派争斗,事事受制约。”
李氏的兄长李锦,和其父李峥嵘完全不同,识时务,好钻营,任掌皇家宫廷事务的詹事府少詹事的他,积极的向吴太后一派靠拢,将自己才貌双全的外甥女贞娘说给宁平侯世子吴家浦,彻底的将肖家和吴家绑在一起……
“又怎么只怪舅兄,要不是贞儿和肖家众人都同意,贞儿又怎么会嫁入宁平侯府。”肖志成听了拍了拍妻子的手。
李氏没说话,只是感激的看向丈夫。
“如今槐儿的事已经了了,接下来就是静儿的事,静儿千万不能入宫,这事你还要把握好。”接着肖志成又开口,神情郑重。
“放心吧,我知道!”李氏点头。
其实就是不牵涉朝堂争斗及肖家命运,她也不会让女儿进宫,那后宫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再说,良娣也是妾,她又怎么会让女儿去做妾呢?
肖志成却最终还是不放心,又道,“你看青中如何?”
李氏一愣。
“静儿也十三岁了,早说好了早安定。”肖志成又道。
李氏却是蹙眉,“青中不是个可靠的,昨日听贞儿说起那海棠宴上青中不只对了好几个闺秀的对子,出来时还打探静儿,要不是他打探静儿,将路王爷送槐儿的鸟儿弄飞,槐儿又怎么会跌进水里?”
说起儿子跌进水里之时,李氏脸上不由得就满是心疼。
要不是那陆家姑娘及时赶到,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这青中……长歪了。”肖志成听完叹一声,然后又道,“其实这次新科举子也有些不错的……”
“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只是不待他说完,李氏就打断了他。
“哦?”
“贞儿昨日还说那新科状元欧阳烨回了慧姐儿的对子。”
“有这事?”
肖志成听完禁不住很是惊讶,呃……不是他瞧不上这个呆侄女,实在是新科状元欧阳烨那人太高太傲,才华也太出众。
“当然有!”李氏笑道。
“这欧阳烨不错,虽清贫,却家风极好,特别是外祖孔家,不慕名利、恭谦节俭,是真正的书香世家、礼仪传代。”肖志成听罢点头。
“哦……”
“只不过华国公府也看中了这欧阳烨,打的是联合孔家的主意,所以这事还是不要轻易动心思的好,是非地能远一步就远一步。”肖志成又道。
李氏听了点头应下。
肖志成又交代,“你也要劝着贞儿点,心思少一点,多修德行。”
李氏先是一愣,然后也赶紧点头应了。
“对了,娴姐儿那事怎样了?”肖志成又问。
李氏听了却是再次蹙眉,“不怎么样,马家还是不说正经的,二弟妹也没辙了,这两日一直忙着给二叔写信,不过昨日贞儿过来,我已经说与她,让她请宁平侯夫人出个面。”
“哦。”肖志成听了也是脸色沉凝,“还是我找找敬国公吧,与妇人对话,总是太罗嗦,不过,即使事成了,恐怕也愉快不了。”
李氏听了没说话,只是跟着叹息一声。
……
“会作诗、会游水,还很勇敢,我好想见见这位陆家姑娘呀。”雅阁里,德娘一边把玩着手中还未绣一针的绣棚子,一边一脸敬服的憧憬。
“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一边的静娘笑笑。
“也是啊,”德娘听了点头,“日后做了二嫂,怎么还没机会见?到时啊,我一定要让她教我游水,才不学这个东西,烦死了。”边说着边将手中绣棚扔远。
那正和沉默不语的娴娘坐在一处刺绣的简娇儿见了,立刻鄙夷的撇撇嘴。
“学会了游水多好啊,以后假装落水,也不至于害怕了。”德娘见了,立刻笑道,说完还对慧娘挤挤眼,“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