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说,“国师觉得石姐姐和一个叫做什么巫溪的人,瞒着她做什么事情。很是不快。”

这倒没冤枉自己,石霂噎了下,摇头道,“她对巫溪有成见。”

“国师能对人有成见,这也稀奇。”渠迪说,“我都好奇了。”

石霂看她一眼,“巫溪经常来,你倒是能见到她。”

“不,我并不好奇这个,”渠迪说,“我好奇国师对她的成见。”顿了顿,又道,“国师说,她能感受到人身上的气,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石霂屈膝坐在床榻上,勾唇道,“也许吧。”

“嗯?”渠迪不满意这个答案,又问,“国师还说,石姐姐你擅长占卜吉凶,布列阵法,不知可否指点迪儿一二?”她其实是有心试探。

对于见到刘宋太子的事情,楚离的怀疑对象始终是巫溪,可渠迪不一样。她在脑海里把所有零碎的信息都聚拢在一起,然后发现,石霂可能才是太子要找的人。渠迪虽然不了解巫溪,但是她从楚离那里听了不少石霂的事情。在上谷公主的印象里,楚离的师姐不仅是个能工巧匠,更是个行兵布阵的行家,尤其还擅长玄象阴阳。这点和当今备受宠幸的崔司徒多么相似!

渠迪想,大魏不仅有崔浩这等人才,如今又收拢了楚离这个虽然不知深浅但显然已经不俗的人才,而刘宋这方面却并没特别出彩的人。两国相交,暗探往来必不可少。据大魏暗探来报,当日前往宋宫的两个神秘人,正是两个女子。现在楚离认定其中一个是巫溪,那么另一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和巫溪相交甚笃的石霂。

如果……如果石霂是南朝的人,那么,楚离这盘棋,恐怕就得换种下法了。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倘若楚离所言不虚,石霂确实身负绝学,那么那个巫溪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身为大魏的公主,拓跋迪怎么可能让这种人才流失到南朝去。

要么为己所用,要么……

渠迪垂了眸子。所以她现在要先探探石霂的深浅。

石霂若有所思的扫她一眼,那神情却只是转瞬即逝,她恍若全无戒备地笑道,“不过是些小把戏,迪儿既然感兴趣,我便与你耍耍看。”她眨眨眼,“那,现在咱们出去?”

渠迪刚想答应,见石霂下床忽然就恍然大悟,“石姐姐,你想骗我让你下床!”

石霂动作一顿,调皮地笑了,“你反应真快。”

渠迪哭笑不得,连忙道,“改日改日!我这次要真让你下来了,还真怕国师给我脸色看。”她道,“我现在是无家可归,还要靠国师给口饭吃呢,可不敢得罪她。”

这话半真半假,她笑道,“石姐姐,你还是好好在床上待着吧。”

“唉,”石霂长叹,“这丫头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你这个帮手来对付我,枉我那么疼她,还那么喜欢你。”

渠迪笑笑,“国师定然也是为了石姐姐好。便是我,也不舍得看姐姐你受苦呢。”

“迪儿也是生得一张巧嘴,净会哄人开心。”

她二人闲聊起来,无非是说些楚离的“光辉”事迹。

石霂说,“离儿竟然做了国师,我觉得跟做梦似的。”她看向渠迪,“只是她既然做了国师,为何还能回家里来?”

“国师奉命,寻找长生不老药。”渠迪想了想,问,“石姐姐,你说,这世上可当真有让人长生不老的法子?”

石霂沉吟了下,缓缓道,“未可知。”

“可也确实有些奇异事物,”渠迪说,“让人不敢不相信。”

“噢?”石霂故作不知,“什么奇异物,可是什么宝贝?”

渠迪刚想否认,又听石霂道,“我倒是确实对道术有些研究,听说过不少宝贝,倒是没见过。但我知道,道门中有些法器,即便高士加持了,若使用不当,恐怕还会祸及自身。”

听得渠迪心里一紧。她对这些东西也是半信半疑,本来皇族是不信什么天命神鬼的,毕竟他们自己就高居在食物链最顶端,拥有最多的资源,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也正因为他们高处不胜寒,欲壑难填,在拥有了人间至高的一切之后,便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人间之外。而这时,便有一些方外之士走进他们眼中,有的确实会些不知真假看似神奇的机巧,让金字塔顶端的这些人热血沸腾,仿佛又看到了一个新世界。身为皇族的拓跋迪也见识了不少这种事,故而也是半信半疑。又因为皇族中实在血债太多,他们便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反正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拥有的一切,多信一些东西只会给他们带来可能的好处——比如长生,不受天道惩罚。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所以越是身居高位的人,他对神鬼之事的信奉程度反而越高。

这一路过来,渠迪也是见识了楚离的奇异之处的。比如明明不会功夫,却力大无穷。比如自称能感受到别人的气,一眼就能看出人是不是身怀戾气。再比如楚离那些奇谈怪论,虽然有很多渠迪并不是很明白,但她见多识广,觉得楚离那些话和她见过的一些高人大体类似。所以如今见到楚离的师姐,她心底也是有些敬畏的。再加上石霂这番话——

渠迪心中忐忑,犹豫了下道,“如此,我确实有一件物什,不知石姐姐可否知道。”

说着竟然从衣袖里的褡裢里拿出一柄明黄色的扇子来,只见那扇子状似蒲叶,却稍显狭小,约有双掌大小。以竹子为柄,取棕丝织成,边上饰有舒展的棕丝流苏。扇子正面顶端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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