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激动的坐在马车里,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母亲,见到采薇和她的那些朋友们了,心里真是既高兴又激动,虽然她的父亲在这次地震中殁了,但她从小就跟父亲不怎么亲,加上这几个月来完颜景宸的耐心安抚劝慰,她已经从丧父之痛中走了出来,现在心里边儿就只剩下高兴和激动了!
“呦,泗水街的变化好大哦,跟从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呢!”
路过泗水街的时候,湘云不顾完颜景宸的威胁,打开了车窗,把头伸了出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动着,望着新修建的整齐的二层小楼,明亮的大玻璃窗,眼睛都快不够使唤了。
“缩回去!”
完颜景宸听到她的声音,回头扫了那她眼,威严而又不失宠溺的呵斥说。
“哼!缩就缩,有什么了不起的!”
湘云对着男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悻悻的把头缩回去了。
对面
朱栏玉砌,小楼轩窗的茶楼里,暖意融融,茶香扑鼻,茶楼的窗上安的是透明的玻璃窗,二楼某间雅室的窗下,置着一方香炉,香丝袅袅,散出的却是药香。
消瘦失神的男子,定定的坐在窗边的火炉旁,望着窗下驶过的车队,心中无限的痛苦、哀伤……
他看见她一身华衣锦服的坐在车上,娇俏的吐着舌头向他撒娇,她比从前胖了,也比从前好看了,那张生动活泼的小脸儿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光彩,那种表情,是她在他身边儿时从未有过的。
他也看到完颜景宸那嗔怒的眼神,看似在对她发火,那眼神中却满满的都是宠溺。他们在当街眉目传情,他们还相爱如初,甚至比从前更相爱了。
他的心剧烈的痛起来,简直比砸断了双腿还要疼,这一辈子,他算是彻底的失去她了,再没有任何希望了……
只希望下辈子能再遇到她,倘有来世,他一定早早的把她娶回来,好好的爱她,不叫她受一点儿委屈,好好的跟她过一辈子,这辈子欠她的,他下辈子用一生去还……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自从上次在晚市上见到他们,他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不然也不会找一个跟她相似的代替品去爱,去纾解内心的思念和狂热,只是,他现在已经残疾了,没有办法给别人幸福,也没有资格再去爱别人了,所以,他放了手,连家里要给他娶那个人的建议都被他拒绝了。
那个人一心想招赘个女婿的,本就不愿意嫁给他,如今他又瘸了,她一定更不想嫁给他了,强扭的瓜不甜,他也不想死缠着人家不放,所以,他接受了家里给他安排的命运。
本来,他不是那种可以向命运妥协的人,但是见到家里给他找来的十几个女孩子时,他的心痛了。
这十几个女孩子,或多或少的都跟她有几分相似,定是长辈们花费不少的心血才做到的,他们对他的这份苦心,他不能不为之动容,也不忍再拒绝。
之前因为他的任性妄为,已经给家里带来不少的麻烦了,祖父为他生过病,祖母为了他不止流了多少眼泪,还有爹娘,他们为了他跋涉数千里去了汴州,在那滴水成冰的北方度过了一个难捱的寒冬,爹身子孱弱,在那苦寒的气温下生了几场大病,母亲也终日跟他提心吊胆的。
这些,都是他不孝之过,这一次,他想妥协一次,接受长辈们的好意,做一个不再让长辈们操心的儿孙!
“公子,吃药的时间到了,您先把药吃了吧!”
一个跟湘云有九分相似的少女从炉子上倒出他的汤药,小心翼翼的端到了他的面前。
“先放着吧,我待会儿喝!”莫子离望着窗外的方向,淡淡的说。
窗外,那支煊赫的队伍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但他还舍不得把目光收回来,今日一见,下次再见她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也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再见面,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可是……公子,老夫人吩咐过让您按时吃药的,而且您身子虚,不宜在窗边久坐,被风吹到了就不好处了!”
少女苦口婆心的劝着,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那张带着忧郁哀伤的俊脸,爱慕之情也情不自禁的显露出来了!
她本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跟着爹娘哥哥们住在偏僻贫瘠的乡下,种几亩薄地,住几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草房,吃的是糙米窝头,野菜清汤,年成不好时还得吃草籽野菜和树皮……
自幼,她便换亲给了邻村一个瘸腿瓦匠,原说好了等今年过了太后的国丧就换亲的,没成想忽有一日,家里来了几个衣着体面的的人,是本地的县太爷和当地的里正陪着来的,那些人见了她的父母,直接拿出五百两的银子,要买她到京城去做丫头。
爹娘劳作了一辈子,连一两银子都没攒到呢,一下子有了五百两,让土里刨食儿的他们简直被这巨大的幸福砸晕了。
她也是乐意进京城去做丫鬟的,因为她不想嫁给那个又瘸又丑的乡下汉子,特别是看到堂堂的县太爷和平时威风八面的里正在那些人面前阿谀奉承、奴颜卑骨的样子时,更加确定她要去的地方是个好去处,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天堂。
于是,爹娘和那伙人签订了买卖文书,为了那五百两放光的,爹娘毫不犹豫的在文书上按下了手印儿…。
再后来,她跟这些人来到京城,住进了天堂似的理国公府,更看到了一位让她惊为天人的俊美公子,那位公子和她在乡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