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虚惊过后,家里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和温馨。
热乎乎的炕头儿上,杜氏盘着腿坐在一张矮腿的四方炕桌边,用一块粉色的棉布,给采薇裁衣服,文儿和武儿分坐在杜氏的左右,各自举着采薇买给他们的糖人儿,小口小口的吃着,仔细的品着,好让甜味儿持久一点儿。
菲儿坐在杜氏的对面,双肘支在炕桌的桌沿上,托着腮,静静的看着娘拿着剪刀,把那块儿美丽的棉布裁成一片儿一片儿的……
“娘,我也想学女红。”
“好啊!”
采菲的想法,杜氏很是赞同。
“女儿家就是该多在女红上下些功夫才对,不然拿不得针,捉不得线,将来到了婆家也要被人拿捏。”
说着,朝采薇招招手:“薇儿,你过来,武儿的袄子娘已经裁好了,你照着这张花儿样在领口这儿绣上几条鱼儿!”
什么?
听到娘的要求,采薇打心底里哆嗦了一下。
作为一个生活在高科技时代的新女性,她对古代的刺绣技能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尽管她的脑海中还残存着些许原主的记忆,但她毕竟不是本尊,而且她目前穿越的时间太短,对于原主所精通的刺绣这种技术含量较高的工艺,她根本无法驾驭。
刚才娘就已经说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像换了个人儿似的,要是再被发现她的女红技能无故消失,岂不是要更加怀疑?搞不好就穿帮露馅了!
“娘,我看我还是先到灶间把水晶冻熬出来吧,不然搁到明天就坏了,早些熬出来,明早还能给你们尝尝鲜。”
采薇咳了一声,赶紧想了个由头,溜走了。
厨房里
锅已经被文儿刷得干干净净,肉皮也已经被菲儿剁碎盛好。
采薇吁了口气,让她做女红,还不如让她上山去打野猪,相对于绣花,熬肉皮可是简单多了。
她把锅重新添上水,灶坑也再次引燃,水烧开后,便把剁碎的猪肉皮倒进锅里重新煮。
“咕嘟……咕嘟……”
铁锅大约沸腾了一个时辰,才被住了火,掀开锅盖,她把锅里熬得浓稠的猪肉皮舀出来,盛在一个搪瓷盆子里,调味料早已在熬煮的过程中加进去了,只消一夜,这些猪皮凝固后,便可结成冻子了。
大功告成,采薇蹑手蹑脚的走近大屋,从帘子外悄悄的往屋里探头,发现娘还在灯下穿针引线的忙活着,偶尔还教菲儿一些针法,菲儿在一旁学得很认真,时不时的提些专业知识,那一丝不苟的样子,倒是很有现代学霸的潜质。
采薇悄悄的又把头缩了回来,轻轻的拍了拍胸脯,好险!刚刚差点被娘看到,娘若是见她忙完了,一准儿会把她捉了去,逼她学什么劳什子的女红。
回到厨房,采薇找了一个空着的盆,把几碗白面倒在里面,又倒了些水,和着面揉了起来,为明天的早餐做准备……
现在已经是腊月,再过十几天就过年了,杜氏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一家人在过年那天都穿上新棉衣,新棉裤,所以,竟点着油灯熬到了深夜。
采薇明早还要起早去镇上,和她熬不起,发完面后,便蹭到大屋,打着哈气连连叫困。
杜氏最是个惯孩子的,见女儿哈气连天,那里还舍得让她学什么女红,早一叠声的催着她去睡了。
晚餐吃得饱,炕也被烧得热乎乎的,加上昨晚又没睡好,白天又劳累了一天,所以这一夜,采薇睡得很熟,一觉醒来时,天已微微泛白。
“糟了”
采薇“扑棱”一下坐起身,看着窗外的天色,匆忙的穿好她土色的旧袄子,风风火火的走到厨下,从水缸里舀了些水去洗脸。
北方的冬天滴水成冰,水缸里的水就像冰镇的一样,洗一把脸,那所剩无几的睡意,就被驱得一干二净,多洗了几把,便让她的手和脸都冻僵了。
取过一方干净的旧帕子擦了脸,等不及脸上的水分干透,她便急着到外面去抱柴禾。
来到院子里,远远望去,还能看到天边那若隐若现的星星正在渐渐隐去,月亮也挂在天空,却有些虚幻,而太阳还没有升起,只有天边的那抹淡淡的红。
早上寒气重,出门后一股寒气瞬间将她包围,打透了单薄的旧袄子,窜进四肢百骸,让她生生的打了两个寒战。
九斤昨天送来的柴就堆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采薇搓了搓手臂,快步走过去,提了一坤玉米杆子钻回到了屋里。
短短的几分钟,就让她的双颊有些疼,这让她怀念起自己的护肤品来,就这样脸不皴裂才怪!
不过,时间紧急,她无暇伤感哀叹,紧着把昨天买的大骨头寻了出来,洗好后,丢进锅里,又切了些姜丝,八角,大料等,和刚刚下锅的大骨头一起煮了起来。又拿出昨天活的面,结果却发现因为自家的厨房太冷,面没有发酵,所以发面儿油饼被临时改成了水拉面儿。
娘亲昨夜忙着做新衣,三更才睡下,这会子睡得正酣,孩子们也都甜甜的睡着,只有采薇一个人,悄悄的在灶间忙碌着。
她找出一个大海碗,把十几个鸡蛋打进里面,添进了半碗水,又加了小半勺的面碱,把它们搅拌均匀后,蒸进了锅里。
小火蒸了二十多分钟,起锅,把大海碗端了出来。
此时的碗里,鸡蛋已不是黄色,而是一种嫩嫩的绿,在采薇的家乡,这种蛋叫做实蛋,因口感紧实而得名,实蛋吃起来很有嚼头,有弹性、有韧劲儿,而且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