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茜望着男子决绝的背影,抹了一把眼泪,同样狠绝的道:“好!皇兄若是执意如此,那就让我随他一起去崤关,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赫连煜霍然转身,沉声斥道:“胡闹!”
他的目光严肃,语气里亦能听出愠怒,让赫连茜一时有些怔愣。其实这也不能怪她,皇宫里虽然公主众多,但是她一直都是赫连燮最宠爱的那一个,其余的皇子也多对她疼爱有加,打小便没听过什么重话,如今被赫连煜这么一吼,自然吓了一大跳。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到底是重了些,赫连煜忙解释道:“你是公主,金枝玉叶之身,怎么能随意奔赴血腥杀伐之地?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已逝的父皇和你的母妃交代?”
见他的态度软了下来,赫连茜便立刻强硬了起来,用他的话反驳道:“皇兄错了,我首先是大凛朝的子民,然后才是公主。都说唇亡齿寒,如果连国家都没了,那我这公主之称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我的驸马就要奔赴战场了,于国于家,我都不应该在宫里乐享安逸!”
“可是就算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让凤柒陌徒增担心罢了……”
“我不管!我就要陪在他身边!如果他战死沙场,那我也不要活了!”说罢,赫连茜就转身跑了出去。
“茜儿!”
瞧着赫连煜焦虑的模样,小安子识趣的上前,“皇上,要不要派人看住茜儿公主?”
赫连煜摆摆手,“不用了,她如果要去崤关,定然会去找凤柒陌。凤柒陌若当真爱她,便不会任由她陷入危险之中!如今能劝动茜儿的,怕也只有凤柒陌一人了!”
赫连煜所料不错,赫连茜一离开御书房,就派人四处打听凤柒陌的去向,很快便知晓了他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拎着食盒去了天牢。
天牢内,除了媚娆还有些清醒以外,其他两人都有了些许醉意。凤柒陌更是拽着封青越的手臂,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悲伤,好似这一次见面之后便会生离死别一样。
封青越似也察觉出他的异样,皱着眉头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没…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啊?”凤柒陌傻傻的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空酒壶,“没了…没酒了,呵,那我也该走了!”说着,他便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把食盒胡乱盖好,然后脚步踉跄的拎着食盒向外面走去,咕哝着道:“走了,走了……”
“下次来的时候多带些酒,一壶都不够喝的!”封青越在身后大喊。
凤柒陌的身子一顿,背对着两人的脸上扯出了一个苦笑,清明的双眼里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下次……他还有下次吗?
凤柒陌抽了抽鼻子,没回头的摆了摆手,而后大步走出了天牢。牢门外,身披桃红色狐裘的赫连茜迎风而立,隆冬凛冽的北风吹乱了她的青丝,吹得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不用想也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凤柒陌把食盒丢给了候在天牢外面的随从,径直走到赫连茜面前,搓了搓双手,捂上她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不无心疼的道:“有什么事派人传话给我就行,我自会去落霞苑找你,你何必冒着冷风过来呢?”
赫连茜紧盯着他的双眼,“你被皇兄派去崤关对抗尧军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凤柒陌的动作一滞,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别处。
“你看着我!”赫连茜扳过他的头,泪水顷刻间涌上眼眶,控诉般质问道:“如果不是我跑过来问你,你是不是到走都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瞧你说的,出征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道的。看,你这不就找过来了么?”凤柒陌勉强扯开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说。
“你也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想你亲口告诉我,而不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你要出征的消息,你明白吗?”
“……可是我说不出口。”凤柒陌把女子被风吹乱的青丝掖在她耳后,大手停留在了她的颊边,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我不忍心见你伤心、难过甚至落泪……我怕我会不舍得!”
“既然那么舍不得,就不要去嘛!我再去求皇兄,求他不要让你去!”赫连茜说着,便欲转身前去御书房。
“茜儿!”凤柒陌抓住她的手,摇头道:“男儿自当保家卫国,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拒绝,更不会拒绝!”
“那我和你一起去!你要保家卫国也好,你要承担责任也好,我都陪着你!”
“不行!”凤柒陌果断拒绝。
“为什么?”
“战场上凶险万分,生死不过各安天命,我怎么能让你和我一起冒险呢?”
赫连茜握紧男子的手,“正是因为战场凶险,所以我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一个人待在宫里,整日为你担惊受怕……”
“茜儿!你听我的!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全心全意的抗敌,也才能早日凯旋归来!你也不想我因为分心,而被尧军所伤对不对?所以乖乖待在宫里,待在皇上身边,好不好?”
凤柒陌太了解赫连茜,知道她不是不通情理,只是吃软不吃硬,你越是逼她,她越是会和你对着干,可你若是温言软语的劝她,她反倒听得进去。
“真的是这样吗?”她微扬起头,眉头轻皱的看着凤柒陌。
“嗯!”后者坚定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