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两人渐次紧张的谈话中冷凝了起来,凤七寻睇着媚娆的眸光中亦不见半分柔和,每一丝的表情中都透‘露’着威压,似是后者说错半句话,便能招来杀身之祸。-79-
然而就在这般凝固到近乎窒息的气氛中,媚娆居然妩媚的一笑,不答反问道:“听王爷说,娘娘打算和王爷一同回邕南封地?”
“是又如何?”凤七寻语气不悦的反问。
“是的话就赶快动身,越快越好!”
“可是过几日便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岐王爷既是王叔,又是功不可没的功臣,他没理由不随新皇前去祖庙祭天祭祖,更何况我们也不急在这几日……”
媚娆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娘娘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夜长梦多吗?依媚儿之见,娘娘和王爷最好在登基大典之日,京都守卫最是松懈之时离开。”她目光认真且诚恳的望着风七寻,语气坚毅的道:“娘娘,媚儿曾经为了成功潜伏,整整一年的时间都辗转在妓馆和勾栏院等风月场所,我太了解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迹象了。皇上为了你,可以不顾手足亲情,可以不顾朝臣劝谏,对赫连焱施以天罚的极刑。他分明是爱你爱到了极致,爱到了疯狂的地步,这样一个爱你入骨的男子,怎么可能甘愿你委身旁人——尤其是现在,他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国之君主了!”
凤七寻不由得浑身一凛,各种可怕而疯狂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碰撞。她怎么都不能相信,昔日温润如‘玉’、风度翩然的赫连煜,会变成一个为了得到她而不择手段的君王。
“不,不会的,太子殿下他…不会那么做的……”
“他或许不会,但是娘娘还是不要冒险赌一赌了,因为赌输的代价太庞大,你和王爷,你们都输不起!”
“可是如若真如你所料,他是不会给我们离开的机会的!”赫连家的男子生来心思皆缜密,赫连煜也同样不例外。
“娘娘放心,媚儿大仇已报,再无任何顾虑,一切就‘交’给我吧!娘娘现在只管回府收拾行装,准备在登基大典之日离开京师便可!”
凤七寻虽然和媚娆‘交’情不深,甚至说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她莫名的相信媚娆的话。离开明月楼以后,她径直坐上马车,直奔回了岐王府,下令府上的下人收拾金银细软,并且要不动声‘色’的,不能引起外人的注意。
下人们多是祭月阁的阁众,虽然都很奇怪凤七寻的神神秘秘,但是她的吩咐却是片刻不敢怠慢,急忙开始收拾东西。
“小姐,你真的相信那个媚姬说的话?奴婢总觉得她没安着什么好心!”臻儿不无担忧的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早离开总比晚离开要好!”凤七寻一脸郑重的道。况且,她总觉得媚娆会这么说,似乎是受了谁的指使,或许……这才是赫连沣让她前去明月楼的真正目的!
果然,赫连沣从皇宫里议政回来之后,瞧见将将收拾好行装的下人时,脸上并没有浮现出异样甚至是疑‘惑’不解的表情,反而是淡淡的嘱咐了一句,大意是让他们‘精’简行囊,能不带的东西就丢下吧,省得带的越多越引人注目,麻烦也就越大。
新皇登基是一件盛事,更是一件大事。依照祖制,新皇需要提前抵达祖庙,斋戒、沐浴、焚香整整七日,方可举行登基大典。当日,赫连煜头戴金冠,身着秀金冕服,石青‘色’的缎面上绣有龙纹、五‘色’云还有列十二章等图案,绣工‘精’妙绝伦。
赫连煜先在慈安寺的正殿焚香祷告,面容严肃而虔诚。待到祷告结束之后,他便起身望向殿外,初升的朝阳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映照在男子清贵俊秀的容颜上,蓦的让人有一种天神莅临的威慑感。
“百官可都到齐了?”赫连煜侧眸,语气随意的询问一旁惴惴不安的小安子。
小安子身体一颤,战战兢兢的回答道:“都…都到齐了,除了…岐王爷……”
赫连煜动作一滞,一个凌厉的眼锋扫了过来,语气低沉的喝问:“你说什么?岐王叔没来?怎么现在才说?他人呢?岐王叔现在人在哪儿?”
他一连串的沉声质问,把小安子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只听前去护送岐王爷和王妃到此的‘侍’卫禀报说…说岐王爷身染恶疾,突然就下不了‘床’了。王爷恐以带病之身来参加登基大典,会触怒天地神明,所以…所以就没来……”
赫连煜闻言,眉头倏然紧皱了起来,眯起的双目中迸‘射’出冷寒的光,“身染恶疾?呵,这么荒谬的借口,居然也能把大内的‘侍’卫‘蒙’骗过去?岐王叔身体素来康健,怎么可能突然卧‘床’不起?他一定是……”
联想到前几日在朝堂之上,赫连沣屡次提出要返回邕南封地,态度极是坚决,赫连煜的整颗心蓦的向下一沉,“不好!他是打算趁机离京!来人——”
被传唤的禁军没来,一身大红‘色’凤袍的荼雅倒是在宫娥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瞧见神‘色’慌‘乱’的赫连煜,不禁表情关切的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岐王叔要离京,岐王叔打算在今日离京……”赫连煜碎碎念着,蓦的抬起头,目光愠怒的看向荼雅,沉声道:“他居然想要在朕的登基大典之日离京!不行,朕不同意,朕要带人去把他找回来!”说罢,他便疾步‘欲’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