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顺王父子,原本京城百姓官员许多人守在城门恭迎顺王和太子一行的。可是皇上担心民心思变,估计改了进京的时间和路线,在城门关闭之前车马进城,街上宵禁,早就清场了,顺王父子悄无声息的进城,太子被带到东宫,顺王则在南宫和顺王妃、徐侧妃她们团聚。皇上命人将南宫的宫门关闭,上了大锁,而且在锁里灌进铜汁,不许任何人进出探视,每日饭食都物都是从墙角开了一个洞来递送。
沈今竹心都寒了,说道:“居然如圈养猪狗一样对待昔日的国君,皇上连兄友弟恭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怀义说道:“为了至尊之位,兄友弟恭算什么呢?顺王回来的势头太猛了,皇上没想到那么多人思恋旧主,他开始慌乱多疑,就怕顺王被群臣和百姓拥戴,重新登基,就开始动了狠手,杀鸡儆猴,以震慑群臣。王阁老的老娘我们东厂暗中下药弄死的,逼得最拥戴太子的王阁老辞官丁忧;顺王被囚、太子也不准上朝听政了;连你都生死不明,几步雷霆手段下去,虽是阳春三月,朝堂上倒是像到了隆冬。”
沈今竹冷笑道:“皇上如此倒行逆施,连一块遮羞布都不要了吗?”
怀义说道:“失去帝位的恐惧足以让他做出任何事,顺王一回来就被关进南宫,连太后都不能去见,母子隔绝,顺王隔着宫墙,对着慈宁宫的方向跪地痛哭,太后也在宫里对着南宫方向迎风落泪,现在已经病倒了,我忧心太后一去,太子在宫中就孤立无援了。”
太后是个刚强的女人,在东海之变后没有六神无主痛哭,而是果断立了太子和安泰帝,一步步的稳定了局面,所以太后伤心是肯定的,但决不至于哀戚生病,其中必有蹊跷!沈今竹想起王阁老母亲去世的事情,狐疑的看着怀义,怀义摇头说道:“反正不是我们东厂动的手,我也觉得太后这个病来的奇怪。皇上换了一个掌印太监,此人有些鬼祟小伎俩,把南宫门锁灌铜汁封死估摸就是他的主意。”
此人黑心胆大脸皮厚,灌铜汁、毒太后,做事的手法和痕迹倒是一脉相承。沈今竹将地下囚室里林同知逼她在喝马钱子和诬告顺王谋反之间做出两难选择的事情说了,“……林同知应该不会假传圣旨,要么臣服,要么去死,皇上看来对我起了杀心。”
怀义蹙眉想了想,说道:“这应该不是皇上的本意,你毕竟和曹家有婚约,依我看,八成又是那个掌印太监唆使皇上用了这个计策来对付你。你运气还不错,遇到了林夫人这种宅心仁厚之人,逃过这一劫,今天临安长公主和曹千户进宫为了求免死金牌,这会子还没出来,君心难测啊,你的姓名只是暂时保住了。”
沈今竹说道:“东厂是不是有那种缝在袖口和领口的毒【药,咬一口就当即毙命?”
怀义听得目瞪口呆,“你——你想要行刺皇上?”
沈今竹摇头说道:“我倒是想啊,可是皇上对我起了疑心,即使有机会进宫面圣,也不可能接近帝王,这药是给我自己备下的,我没有信心熬过诏狱那些刑具。”
没想到沈今竹居然被逼的存死志了,怀义安慰道:“其实没有那么糟糕,你明地里有长公主和曹家,暗地里还有我呢,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你的。”
沈今竹说道:“今日事情你也瞧见了,林同知就不受曹铨管,东厂再厉害,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万一——我也是做最坏的打算,凡事都可以斡旋商量,那个诬陷顺王谋逆的奏折我是绝对不会签名的。”她劳心费力冒险将顺王弄回来,当初真的只是单纯的帮助这个忘年交回家而已。但是后来局面急转,尤其是平江伯递给她那个要将整个使团毁尸灭迹,栽赃给海盗的纸条之后,她晓得自己陷入一个困局,如果不希望在惶恐中过一辈子,那就需要给顺王制造重新登基的机会,所以有了龙神降雨救驾之类的传言——从这个角度上说,谋逆这个罪名也不冤了。
怀义和沈今竹说了福王妃之死的蹊跷,听闻此事是安泰帝亲自动的手,沈今竹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觉得疑惑,“当年我救回了现在的大皇子,王妃请我赴宴,身体康健,还说了些生儿子之类的话,对未来的生活很期待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有病,一个月后我在京城听到了她的死讯,当时就觉得奇怪,没想到福王妃横死在府中。我记得那晚福王妃明里暗里对现在林淑妃不满,还说大皇子被强掳之事是淑妃冒险拿着自己的儿子演戏。当时我是偏在淑妃那边的,觉得妻妾争风是常有之事,没十分往心里去。如今回想起来,福王妃说的都是大实话,林家兄妹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豪赌富贵的。”
怀义眼睛蓦地一亮,说道:“妻妾争风,不过皇上没有理由帮着一个侧妃害死自己的结发妻子啊,莫非——被淑妃算计蒙骗了?”
沈今竹说道:“这都是猜测而已,厂公派人按着这个猜想去漳州查一查,或许能有些收获。”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