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一怔,看着紧紧锁着自己肩膀的男子,半响竟说不出话来。
步婉亦是心中一颤,原来刚刚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竟未曾发觉。
“我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我让她莫要再跑出来。”
怔楞间,未反应过来的银子说得快速,直到肩膀上的疼痛愈发的明显,银子方才醒过神来,不耐地锁了眉,“你是谁啊?神经病啊?快放开本神医!”
“你说她怀孕了?”孙权并未曾理会男子说了什么,凤眸炽热,眸光复杂。
“是,是啊。不过她怀孕关你屁事儿?你到底是谁啊?”银子不耐地看着自己可怜的肩膀,身体却不敢动弹,怕动弹间这个神经病会将自己的肩膀捏碎,就算他是神医可以治好,可为何要白白受这个罪……
“几个月?”孙权再一次忽略了男子的问题,似是要滴出鲜血的双眸眸光凛厉间带着几分期盼。
“她……”
“一个月!”她打断了银子,不仅仅是他,银子亦是一怔,向她看了过来。
她轻轻地笑了开,看向了放开了银子走向自己的男子,“一个月。”
“不可能!”他说得果断,恍若没经过任何的思考。
她的笑意不由得大了几分,“有何不可能?浩轩他是我的夫君。”
她看到那双轻眯的凤眸愈发的暗沉,他的一侧手紧紧地攥成了拳,青筋尽显,骨节咯咯作响。
她未再停留,转身便走。
一瞬,她听到一声钝响,知道那是他将拳挥在树上的声响。
她并未回头,缓缓离去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平静,喉咙间却涌上阵阵酸涩。
她曾最怕他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如今她不用再怕了。如此也好。这样的她他不可能再纠缠,彼此终于能彻底地放过彼此,也放过自己……
“那个就是你的情郎?下手真他妈的狠!怪不得将你折磨成那样子。他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银子揉着疼得快要裂开的肩膀,一脸的愤恨。“用不用我给他开一剂药,那样你就能同他回去了。孩子就是他的吧?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还骗他说孩子是浩轩的,真有你的!你不觉得同你孩子的爹重归于好然后团聚的结局很好吗?这样我也省得管你了。”
“我让你准备的你都准备好了没有?”她未曾理会跟在身旁的银子究竟在喋喋不休些什么,只是知道她不能再迟了。
银子回过神来,鼻孔重重吐了口气。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在听他的规劝?
银子不耐道,“差不多了。”
“那就明早罢。”
“什么?”银子一怔,“明早?这也太快点儿了吧?”
“不成吗?”她微锁了眉,眉间多了几分担忧。
“成是成,就是觉得太快了些。”银子弯唇笑着。
“银子,我问你,我现在的身体究竟怎么样?能不能将这孩子顺利地生下来?”她低眉看着银子,心揪在了一起。
“之前本神医已经帮你调理了好一阵儿了,你现在没什么大事儿,反正死不了就对了。”
“脸上的伤继续用我给你的药膏是可以彻底除去的。我虽未曾看见过,也知道你背上定有很严重的伤,怕是也落下伤疤了吧?这我就无能为力了,脸上的还可以,背上的严重了些、不过你也不至于疯到让别人看你的背不是?所以落点儿伤疤也没有什么大碍。”
“膝上的伤……坚持用药还是很有希望的。”
“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产自然是没有问题。如今这孩子还是挺健康的,若你上次不作死的话,我敢打赌这孩子定会再强壮许多。我会给你带好适合你的安胎药,到时候你的胎气彻底稳固了就一点事儿也没有了。你到了哪里记得给我个信,若本神医有时间会赏脸去替你把把脉,开些药的。只是你切莫再作死了。这是来自医者的忠告。”银子一副悠悠然的模样。
“多谢。”这是她认识银子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严肃地对他说这两个字。
“呦,你这样我还真不大适应。”银子并无感动,倒是一脸的嫌弃,“我说你这女人也真是够奇葩。人家离家出走浪迹江湖带的都是钱,你倒好,带的都是药!”
银子揉了揉鼻子,“不过你是该好好谢谢我,毕竟我可是冒着被浩轩发现后受罚的风险来帮你的!”银子一副“老子最仗义”的模样认真地看着她。
她不由得失笑,“这不正合你的心意?”
她若离开。浩轩不可能不怀疑到银子头上,他是免不了这一罚的,他也必是知道的。
当日她向她说出她请他帮忙的事情后,他毫不犹豫地说了句,“我举双手赞成”。
他答得没有丝毫迟疑。
她知道,他虽是帮她,却是再帮另一个女子。看他的眸光,她敢笃定,为了那个女子,他可以真的一切都不顾。
银子挑眉,睁大了双眸,一副错愕讶然,不明所以的模样。
她失笑,“这样就没人同你抢浩轩了。”
“喂,我曾告诉过你本神医性取向很正常的好不好?”某银暴怒。
“我没说你不正常,我的意思是以后没人同你抢你的好兄弟了。你想多了。”
“……”
晨光依稀,几近透明的弦月挂在灰暗的天幕中。
步婉将几件平日常穿的衣服叠好放到了包袱内,其余的她并未曾带走什么,银子会替她将药都准备好。
心中漫上丝丝苦涩,这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