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听了这话后即刻便就弯了眼角,眼角的皱纹似是水波般轻轻荡漾开来。
王千儿一向是藏得很好的人,面上甚是大度地含着笑。倒是袁馨,只是低了下眸,嘴角翘起的一抹浅笑中似是带着苦涩,抬眸后面上带着几分娇羞,只是轻笑着,并未曾言语。
步婉不由得轻弯了下嘴角,只是低着眸,也没有坐下,王千儿抬眸看了步婉一眼,嘴角扬了扬。
太夫人笑着点了下头,“吴侯这话说得有道理,倒是我欠了考虑。”
太夫人的眸光瞥了步婉一眼,“那这府中的事情就先仍由步夫人掌管着吧。”
“诺。”步婉行了一礼,坐了下来,心中苦笑。
这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是哪里?是这侯府。她想今日的事情定会在旁人有意无意间以最快的速度在府中传得人尽皆知,之前便就有人不大服她的管束了,只怕以后更是个难题了。
太夫人说了此话,无论到最后是否真的由袁馨来掌管府中诸事,对她都是没有好处的。
只是这些对她来说都无甚所谓了,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她早便就不在乎了。
她坐下后,太夫人仍是同袁馨和他说着什么,毕竟今日袁馨才是主角,王千儿也不过是偶尔附和两句。倒是她,反正也插不上什么话,只是轻饮着手中的茶。茶香清苦,沁入心脾。
之后,她同王千儿先一步从舒华阁出了来,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冷风吹得刺骨,她又开始浑身木疼了,依瑶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后迎了上来,“夫人。”
她微微一笑,王千儿恰好从她身旁走过,轻啧了啧声。同情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堪。”
步婉低眸苦笑,并未曾说什么。依瑶瞪了王千儿一眼,她对依瑶轻摇了下头,依瑶才止住了动作。
“姐姐?”清婉若黄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步婉回过了身,正看到他同袁馨一同走出来,她对他欠身行礼。又同袁馨互相见了礼。
他并没有看她,她亦然,只是听到他对袁馨说了句,“今日风大”,然后将袁馨身上的外袍揽了揽。
“臣妾告退。”她行了一礼,转身而去。她不想总是做打扰他的人,既然彼此间什么都不剩,那就让彼此都保留着各自的自尊同骄傲罢。
袁馨弯了下嘴角,看到面前的男子正凝着前方那抹淡紫色的身影离开的方向,双手仍是停在替她轻揽外袍的动作上。
“吴侯。臣妾先回去了,紫堇阁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袁馨轻轻一笑。
“嗯。”孙权松了手,亦回过了眸光,袁馨行了一礼,同潇筱离了开。
“李平。”孙权唤了声。
“奴才在。”走在一旁后方的李平上前了一小步。
“吩咐下去,府中若有人不服步夫人的管束,一律严惩。”淡然的声音带着威严却并没有什么情绪。
“诺,奴才知道。”李平点了下头。
“夫人回来的正好,这药的温度刚刚好,若是夫人再晚回来些还要重新再热一次。”玲儿将一碗药递给了步婉。
她将那碗药接了过来。像是前几次喝药一般,毫不犹豫地将那碗药喝下了肚,只是苦的不由得轻锁了双眉,拿了颗玲儿递来的蜜饯放在了口中。
“依瑶。我想去睡会儿。”依瑶替她将外袍解了开,她道。
昨日的确没大睡好,此时倒是起了困意。每次有孕都是能吃能睡,步婉心中嗤笑。
“夫人,袁夫人前来拜访。”有侍女进来行了一礼。
“去告诉袁夫人,夫人有些累了。已经歇下了,让袁夫人改日再来吧。”依瑶看了那侍女一眼。
“不,让袁夫人进来吧。”她对那侍女道。
“夫人不是困了吗?不若让袁夫人改日再来吧。”依瑶劝道。
“无妨,睡也不见得睡得着,躺着也难受,让袁夫人进来吧,说说话兴许就不困了。”她笑了笑。
“诺。”侍女行了一礼,下了去。
“姐姐。”袁馨对她行了一礼,笑容温婉,“我来找姐姐说说话。”
“馨儿快坐。”她拉着馨儿坐到了案前,“玲儿,去煮些好茶来。”
“姐姐这是熏的什么香?真是好闻”袁馨笑道。
“我不大喜欢那些香,也不懂,熏的不过是去年的梅花同些许其他花调成的香罢了。”
记得冬天的时候,外面难得的雪花漫天,她心血来潮,拉着他到梅园中拾了好多的梅花瓣来,捡了好的泡了梅花酒,其他的她留了下来,晒干后制成的这香。依瑶她们一直都是用这种香,袁馨若不提她怕是都不曾再注意到她屋中的这香。
还记得当时他亦说过她这香很好闻,还厚颜地抢走了些。不过她倒是还得意地说这是她制成的,很大方地由着他“抢”了,也不知他后来有没有用。
“来,馨儿,我送你件礼物。”她笑着拉过了袁馨,向楼上寝室走了去。
步婉将一个精致的雕花小木盒拿了出来,将那木盒打了开,里面是一支金钗,金丝盘绕,颗颗宝石耀眼夺目,是当日在她同他成亲的那一日他送与她的绾情钗。
后来听说了好多关于这只钗的传说,说法自是有些不大一样,只是无论哪个说法,每个人都会说一句,这是送与心爱之人的钗,世间至此一支。
绾情钗,的确是能绾住情。
袁馨一看那钗忙道,“这礼物太贵重了,馨儿不能收。”
步婉轻笑,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