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婉随着众人起身,坐在了自己的案前,徐娍红唇轻扬,眉眼间皆是笑,轻一抬手,墨然即刻低了下头,随后,一众侍女手拿食盘款款而入。
看着摆满了桌案的各色精美的菜肴,步婉不由得心笑,这桌菜哪一道不是他所爱吃的?
他这人晚饭一惯吃得极少,每次都是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样,她有时会故意戏谑他说不用保持好身材,她又不是外貌协会,他却是凤眸含笑,说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她有时会亲手做些菜给他吃,这样他会吃得多些,她亦知道,并不是因为她的厨艺有多好多好,她会做的亦都是些极普通的家常小菜,他不过是怕她认为他嫌弃她厨艺不好,所以才会吃得多些罢了,可其实她不知,他的确甚是喜欢她亲手做与他的饭菜。
想到这些,步婉不禁低眸浅笑,眼底依旧浮现一丝歉意,记得她第一次做菜给他吃,因为掌握不好这里生火的厨具,烧出来的菜面目全非,不过也没有特别的惨,就是……有点像一个欧美人在非洲晒了数年后回来的模样……她只说要倒掉,他却是不肯,将那些菜通通吃了下去,却还笑说是别有风味。
在她的印象里,那似乎是他吃得最多的一顿晚饭了……
她悄悄抬眸去看他,他此时正看向了徐娍,凤眸中是轻温的笑意,她隐隐听到他对徐娍说了句什么,好像是说他因为批阅奏章所以来迟了些,徐娍笑语嫣然,一双含笑的眸子中异彩流光,恍若施了什么勾人魂的法术一般。
“嫂嫂,你怎么不吃啊?你不知道,醉奚亭里的菜色在侯府里可算是一等一的好呢。”仁儿嘴里嚼着还不忘再夹口菜填入口中。
步婉不觉失笑,仁儿这丫头对食物的抵抗力,绝对是负值。
看向这一桌的菜肴时。眸光不觉暗了些许,双眸微眯,看向仁儿时却仍是嫣然一笑,手上动作微一停顿。夹了口菜放入口中,随即眸光一亮:“嗯,的确很好吃。”
“是吧是吧!”仁儿也顾不上看她,只斟了酒来喝。
徐娍眸光柔柔地瞥了眼身旁的男子,温婉地扬了扬嘴角。面上的笑带着娇羞,嫩白的玉手轻握着筷子:“吴侯,吴侯尝尝这道……”
“哥哥!”仁儿惊慌的喊叫声传来,响彻了整个醉奚亭,堂上众人亦都像仁儿看去,这一看,却都是眉宇紧锁,不觉倒抽了口凉气。
“步夫人,步夫人!”步婉旁边的王姬声音满是慌乱,焦急。
众人怔楞间。坐在案前的男子早已起了身,眸光冷沉,迅速地来到了仁儿身旁,将倒在地上的女子抱在了怀中:“传医官!”焦急的声音中抑着怒。
“怎么会这样……”仁儿一脸的惊吓,摇了摇头,看着此时已经昏倒在哥哥怀中的嫂嫂。
看着嫂嫂此时苍白的唇,心不禁揪在了一起,嫂嫂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还在和她说笑呢……
孙权此时的眸光紧紧地盯着步婉,用力却又温柔地将她抱在了怀中。剑眉紧锁,眼底浮过的是担忧焦急的神色。
他将女子抱起,她的身子很软,已经陷入了沉沉地昏迷中。一双凤眸似是冰霜一般地看了眼盘中吃了一半的藕片,微微一眯,眸光瞥向了站在阶上,惶然不知所措的徐娍,出口的声音冷似寒潭,带着不容一丝反驳的强硬:“谁都不许靠近这张食案。”话音未落。便抱着怀中的女子进了内室。
他并没有说碰了这张桌案的人会怎样,只是单单是这句话,所有人亦不敢再上前分毫,更不会有人会大胆地靠近这张食案。
“吴侯!”徐娍似是丢了魂一般,伸手想要叫住男子,可却只能看着那道蓝色的如冰魄一般的身影紧步走进了内室。
此时整个大堂内一片唏嘘,和刚刚压迫的气氛不同,方才喘气都不敢放大声音的人此时都彼此低语着什么,亦以一种意味深长地眸光看向了徐娍。
王千儿瞥了徐娍一眼,低眸扬了扬唇角,不慌不忙地抚了抚鬓角,没人能察觉得到她眼底划过的那一抹得意。
仁儿从刚刚地慌乱中回过了神来,站起了身,眯了眯眸,一脸警惕愤怒地看着徐娍,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徐娍此时瘫软了身子,若不是墨然在一旁用力地扶着她,只怕她早便就瘫软下去了。
“怎样?”孙权眉宇紧锁,眸光紧紧地盯着刚刚替步婉把完脉的医官。
年轻的医官仓促地行了一礼:“回吴侯,步夫人乃是中毒所致。”
孙权眸光一厉,轻轻一眯间恍若刀刃一般,声音无比的冷沉:“若治不好步夫人,你们这些医官便都不必活了。”
“吴侯放心。”医官忙跪下行了一礼,其余的医官亦都随着跪下行礼,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吴侯,吴侯,臣妾……”徐娍顿时慌了神,忙跪了下来,眸中含泪地看着一脸沉鹜的男子,乱了心神,只是摇着头,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缓缓拉住了男子的衣角。
孙权眸光暗沉,一挥手,徐娍一个措不及防摔倒在了一侧,脑海中一片慌乱,却听得他带着杀意的声音冷冷地掷下:“你最好祈祷婉儿她没有丝毫闪失。”
徐娍抓紧了地板,指甲有些发白,眼眶中的一行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他的语气竟是如此的淡漠,她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他很少动怒,今日却是为了她步婉!他虽没有说,可她听得懂他的语气,若步婉她有什么闪失,她今日便不可能活在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