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哲走后,欧阳尘也站起身。将放在角落里的东西都穿戴整齐,他冲着萧瑶淡淡地说:“我不管你为何会跟在我身后跟着,也不论你是因着什么样的目的,现在都可以停止了。洞内有足够的食物和水源,你便等待五王爷的救援。今日我与五王爷的谈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我不想杀女人。”
欧阳尘的警告,让萧瑶刚刚燃烧起的希望,顿时凉了大半。
“皇上这般说,是不信任我吗?”
欧阳尘冷哼:“那么你觉得,你值得我信任吗?初次见你,我便觉着你与其他宫女不同。几次三番,你都不经意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五哥的心思纯良,所以看不清楚你的本性,可是我不同。你,应该也是欧阳穆的人吧。”
见萧瑶身形一怔,欧阳尘冷笑:“果然,我并没有猜错。看来这次,他真的用心良苦。”
不得不承认,萧瑶身上的许多特质,很能吸引到他。
只可惜,他绝非那种沉沦女色之人。
欧阳穆,也不可能成功地用一个女人来左右他的一切。
“皇上,若我是三王爷的人,又何苦舍命救你?要知道,这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就是九死一生。”萧瑶狡辩。
“那么你便与我解释,为何你会跟在我的后面?”
萧瑶咬着唇瓣,忽然灵机一动。
“不瞒皇上说,我是庄妃身边的宫女,此番本应跟在娘娘身边的。可是不想在半路与娘娘走散,这才碰巧遇到了皇上。皇上一人行走在林间,我只是好奇皇上想要做什么。”
“好奇?那么你都看到了什么?”欧阳尘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到了不一样的皇上。”萧瑶如实回答。
“那么,在你们的眼中,我原本是个怎样的皇帝?”
“昏庸无能,资质平平。”
“呵呵,你倒是诚实。”
欧阳尘蹲下身来,用棍子挑起她的下巴:“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怕,但这难道不是皇上想要让大家看到的你吗?”萧瑶反问:“皇上韬光养晦,无非就是为了与三王爷一搏。三王爷人多势大,你便要动心忍性,找到机会取而代之。皇上,不知我猜测的是否正确?”
欧阳尘漆黑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芒,“你可真的不是个聪明的女人呢。”
若她聪明,就会装疯卖傻,而非将这些话宣之于口。
“既然你偏要自作聪明,那么我便不必与你客气了。”
欧阳尘忽然掏出匕首,飞速抵在萧瑶的脖子上。萧瑶脖子一凉,想要躲开都没有机会。
“皇上为何要杀我?”
萧瑶硬着脖子,不敢妄动。
“明知故问。”
“皇上杀了我是小,可是我对皇上的用处却是极大的,皇上就不想听一听,我对皇上处境的看法吗?”
“一个小小宫女,就懂得这样多?即便你的看法有所用处,我也不会放过你。结果都一样,又何必多说。”
“横竖都是死,皇上便听我一言又如何?”
欧阳尘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敢在他的面前讲条件,这的确与欧阳穆曾经派遣来的女子有很大的不同。
“好,就给你一次机会。”
匕首松开,脖子上一阵刺痛。欧阳尘比欧阳哲还要狠毒,至少待她,他不曾怜香惜玉。
用手一擦,指尖上一片血红。
她可以想象,若不是她说了让他感兴趣的话,此刻怕早已经是尸体一条了。
萧瑶强撑起身子靠在石壁上,这才缓缓开口。
“旁的瑶儿不知,单说庄妃最头疼的盐路一事,这便是皇上杨威的好时机。”
“哦?”
“东楚固然地大物博,可是能够利用的海水以及盐湖却少之又少,许多都需要从周边小国引进,而东海,是东楚最大的产盐之地。若是皇上能够把握盐路,将这个渠道攥在自己手里,皇上的政绩便随之而来了。”
“这样的道理我自然知晓,可是,我该如何将这权力把握在自己手里?”
“皇上早就想要这般做,可是,这其中的难处有三。其一,东海目前已经在朱灿的手中,朱灿以盐商的身份,早与地方官员签订了文书,想要从朱灿的手中得到东海,皇上名不正言不顺。其二,便是蓟太傅。蓟太傅乃两朝元老,在许多事情上,皇上必须碍于他的面子上妥协,一来二去便养成了他娇惯的个性。朝中,蓟太傅一党众多,且分列在朝中的各个职位之上,想要动他,凭着皇上如今的态势,实则难上加难。”
“呵,”欧阳尘的冷笑中,带着一点苦涩:“如你所说,只凭着前两点,已经让我深陷绝境。那么第三点呢?”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萧瑶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那,便是三王爷。”
欧阳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萧瑶径精致而镇定的面容,让他对她的兴味更加浓郁了。
这个女人不仅生得漂亮,心思也这般缜密。令他头疼不已的政事,竟被一个小小的宫女如此轻巧地分析出来。
事实上,他的确正在为此事担忧。
在南方一带,冯春柔的父亲发冯施南是他唯一可以用得上的人物。无奈,冯施南空有一个官位,长久以来,东楚南部政局早已经混乱不堪。像冯施南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官员,实在不多了。自先皇驾崩以来,朝中三权分立。江南处遍布着蓟太傅和欧阳穆的势力,他想要将自己的命令实施,也不容易。
所以一来二去